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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四十八）突襲

作者：塵素墨    

　　翌日清晨，兩軍集結精銳，整隊出發。我躲著珞云，不想見他，也不敢面對他，怕他從我的神色中發現什么端倪。至于大祭司，可能是因為心虛，他倒是很知趣兒的一直沒靠近我，躲的遠遠的。

　　我主動走在隊伍的最前頭，一進入逆風山，就釋放滿滿的寒氣凍結毒蟲凝結毒霧。功力深厚的祭司巫師走在隊伍的兩邊，紛紛化出冰盾將珞雪和乾風的戰士們護在中間。士兵們佩戴著用藥水浸泡過的口罩，雷厲風行的急速前進。

　　逆風山地勢不高，短短一個時辰軍隊就悄無聲息的翻越了這座保護了崇靈千百年的天然屏障。軍隊在逆風山下行進數里，便見農田阡陌。一戶戶冒出炊煙的小木屋，孩子在門前玩耍，遠遠能聽見大人呼喚娃子吃飯的聲音。隱身在樹叢里，我放佛看到了前世里陶潛筆下的世外桃源。

　　珞云珞鈺楚風兵分兩路，珞云楚風帶人悄悄潛入將村落圍住，珞鈺派人在四周偵查掃尾，打撈落網之魚。一時間，雞飛狗跳人聲呼喝。不多時，士兵們便將村落里的百姓都集中在了空曠的院子里，珞鈺也陸陸續續帶回幾個人，楚風派人在村口警戒。

　　一名珞雪將領正在喝問一位老人崇靈國都在哪里，前些天襲擊珞雪和乾風的軍隊在哪里。老人被拎著衣領，雙腳離地，瞪著珞雪將領嘴巴卻緊緊閉著。珞雪將領憤怒的將老人狠狠的摜在地上，拿刀指向他的脖頸。老人一個用力咬下自己的舌頭，然后恨恨的將舌頭吐在地上珞雪將領的腳前，然后滿嘴鮮血的沖著我們笑！

　　我的心里五味雜陳，看著院子里驚慌、不解、憤怒的人群，我想起了前世電視劇里被日本人圍起來的中國百姓。多么相似的情形！原來不論在哪個時空，不論侵略還是反侵略，戰爭都有著相同的殘忍和殘酷。

　　我面前的這些人，都是普普通通本本分分的崇靈百姓，不是戰士、不是國家機器。我實在忍不住，快步走到珞云身邊，拉著他的衣袖央求：“珞云，算了吧，這些都是無辜的百姓啊。”

　　珞云握著我冰冷的手，望進我的眼底，眼神堅持。他說：“微，隨風不無辜嗎？我珞雪死掉的那些將士不無辜嗎？被迫成為世奴的我國百姓不無辜嗎？”我無言以對，頹然的松開抓著他衣袖的手。珞鈺輕輕將我拉開，握了握我的手臂，說：“微，成王敗寇，崇靈設計奸計挑起戰事之時，早就預料到不是功成就是國敗。今日之事，本在意料之中。”我不想理他，心里忍不住抽痛。國主預料到了，百姓預料到了嗎？君王的榮辱生死何嘗不是百姓的榮辱生死。千秋霸業，多少尸骨！

　　珞云冷冷的朝契影示意，契影上前從一位老太懷里搶走一個兩三歲的孩童。他一手把孩子固定在懷里，一手拿出長針刺進孩子的指尖。孩子哇哇大哭，哭聲撕心裂肺，含糊不清的叫嚷“奶奶，奶奶……”老太奮力向前想奪回嬰兒，被一旁的士兵死死壓住，老太失聲痛哭，最后嘶啞的喊道：“別扎了別扎了，我說，我說……”

　　我顫抖著看著眼前的一幕，死死咬住下唇，鮮血順著下巴滴落到地上，沒入泥土中。珞鈺抬起手想要幫我擦拭鮮血，手在空中頓了下，最終還是轉而輕輕撫上我的后背。他站到我面前，用另一只手把我的頭壓低，對我說：“閉上眼睛，不要看了。”

　　一盞茶的功夫，村民被捆綁塞進屋子里，反抗的人就地處死。契影向珞云報告拷問得到的情報，崇靈面積不大，都城離逆風山不過三百公里。此次越境征戰，崇靈王親帥士兵在離此地十公里外的水庫旁安營扎寨。前番一戰，崇靈國師身亡，就是那個綠衣羽冠老人。雖是戰敗，崇靈國君卻并未班師回朝，似乎在猶豫或者等待著什么。

　　契影稟報完畢，我抬頭看到珞云臉上露出了冰涼的笑容。我知道崇靈王是在等什么，他在等珞云對楚風下手的消息。崇靈王野心不小啊，如果珞云對楚風下手，屆時乾風軍隊群龍無首必然大亂，崇靈又打算怎么做呢？我望著一身戎裝站在不遠處的楚風，暗暗握緊拳頭。和乾風將士相處這么久，他們是爽朗不拘小節的漢子，我不希望乾風和珞雪結怨，更不希望兩國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