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戴金的關系怎么樣？”孟縣尉見唐梓陷入了沉思，便自己發問。
“關系挺好。”蔣言道。
“他和陶琴的婚事，你知道嗎？”孟縣尉問道。
“聽說過一些。”蔣言道。
“你知道他的彩禮錢從哪兒來嗎？”
“這個也聽說過，說是他老媽嫁給李多福，李多福給了他老媽彩禮錢，他老媽就把這筆彩禮錢當做他的彩禮錢。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他老媽收了彩禮錢的這個消息你是從哪知道的？是戴金親口告訴你的，還是從別人那里聽到的？”孟縣尉問道。
他想從消息的來源這里入手，打探消息。
“從別人那里聽到的。”蔣言說。
“這個別人是誰？”孟縣尉問道。
“忘記了。每天都聽很多話，有時候就是飯后閑聊，聽到別人提上兩句就記在心里了。這個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很多人都聊過，要讓我精準說出是哪個人，那我說不出來。”蔣言道。
“你覺得你和戴金是好朋友嗎？唐梓從自我懷疑中醒悟過來，問道。”孟縣尉問道。
“是的。”蔣言回答道。
“你有沒有想過為戴金報仇？找到偷他家彩禮錢的小偷，然后懲罰他們？”
“我想過，好朋友就應該為彼此兩肋插刀。但是我不敢殺小偷。如果找到了，肯定會讓官府來解決。”
孟縣尉一時間沒想出來繼續問什么。
“真的么？”
一個聲音突然從唐梓的背后冒出來。
唐梓回頭一看，居然是戴金。
不知道什么時候，他也跑到蔣言的家門口來了。
蔣言看到面目慘白的戴金，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叫道：“鬼啊！不要過來！”
看來蔣言并不知道戴金根本沒死。
戴金說：“我又沒死，你為什么覺得我是鬼？”
不過他瘦成了皮包骨，雙眼發烏，偏偏臉色白中帶青，的確像是個死人。
“你真的沒死嗎？”蔣言結結巴巴地問道。
“當然沒死。是張千金把我救回來的，應該說是張千金和唐公子把我救回來的。”戴金道。
“太好了！真是老天爺保佑！”蔣言擠出笑容，恭喜道。
“就算我是鬼的話，為什么這么害怕？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情？”戴金質問道。
“我舅舅早就死了，要是我舅舅變成鬼出現在我面前，我也會很害怕。這是人之常情，不是我心虛。你不能憑空潑我臟水！”蔣言道。
“那你為什么不去自首？”戴金冷不丁問道。
“自首？什么意思？我為什么要去自首？”蔣言問道。
唐梓和孟縣尉聽到這個問題也糊涂了。
“因為你就是小偷！”戴金一字一句地說道。
蔣言、唐梓和孟縣尉都大吃一驚。
“你怎么這么冤枉我啊？我怎么可能是小偷，我根本沒有去偷你的錢啊！”蔣言委屈得快要哭出來了。
“當初我母親答應嫁給李多福，李多福給了我老媽一筆彩禮。我老媽懇求李多福讓他保密，說等我娶親之后她才嫁到李多福家里去，免得傳出去不好聽。李多福答應了。這件事情只有我、李多福和我老媽知道。沒有其他人知道。我看在我跟你是好朋友的份上，就把這件事情說給你聽了。當時我很痛苦，我覺得是我老媽用賣身錢來幫我娶媳婦兒，我想從你這里找到安慰。你的確安慰了我，然而沒多久，我老媽的那筆彩禮錢就被偷走了！肯定是干的！”戴金憤怒道。
“然而是小偷偷的，不是我偷的啊！”蔣言叫道。
“小偷知道我家有這筆錢，還知道錢的位置，很快就偷走了錢。這些信息是誰提供給小偷的？我老媽肯定不會告訴別人。我只告訴了你，那么只有你知道！所以你是小偷，你偷了錢。你心里有鬼，所以看到我才這么害怕！”戴金指責道。
“代兄，你可不能這么冤枉人啊！我家隨便你搜，要是搜得出錢來的話，任你處置！宋端午那里有李多福給你母親的錢箱。錢箱里有三十兩銀子，正是彩禮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錢都在那里，我怎么可能偷？”蔣言道。
“你怎么知道彩禮錢是三十兩銀子？我當時只說李多福給了彩禮錢，但是并沒有說給多少錢，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戴金問道。
“大家都這么說。”蔣言道。
“就算你沒偷，也是你告訴別人，才讓小偷得逞，害得我老媽上吊自殺。我老媽賣身幫我娶妻，已經讓我夠痛苦了，這錢還被人偷了，我更是無臉見人，所以才自殺。幸好老天爺保佑，給我留了一口氣，讓我來找你算賬！你就是罪魁禍首！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小偷是宋端午。你是不是想和宋端午分一杯羹，主動告訴宋端午信息，讓送到我偷到錢后分你一份。但是宋端午把錢獨吞了，沒有吐出來。所以那天他們聚會沒有喊你，而你因此躲過了一劫！”戴金道。
他的這些分析倒是合情合理，和蔣言的表現都對得上。
蔣言保持沉默。
“唐公子和孟縣尉找到你問案，之所以你這么惶恐，是因為你是盜竊案的主謀。虧得唐公子還覺得是你為我報仇，制造爆炸炸死了宋端午，以為你是好人，沒有想到你是壞人！”戴金怒道。
“真是這樣嗎？”唐梓問道。
唐梓看著蔣言，眼中掩飾不住的都是失望。
他也不想相信戴金的這些推測。
他原本以為蔣言是為朋友報仇的俠客，沒有想到他是偷朋友錢的小人。
這種心理上的落差太痛苦了。
蔣言突然跪在地上，哭著說：“對不起，的確是，我把彩禮錢的消息告訴宋端午的。可是我也有苦衷啊。”
“你有什么苦衷？這么出賣你的朋友？”戴金問道。
“唉，因為陶琴。咱們跟陶琴三個人，青梅竹馬。其實我也想娶陶琴，但是她不喜歡我，只想嫁給你。幸好你們家沒錢，你也覺得自己配不上陶琴，所以看起來我更有機會。沒有想到你老媽搞到了一筆彩禮錢，你就有機會娶陶琴了。所以我就想著破壞你們倆的婚事。后來我就故意告訴宋端午，說你家有錢，錢放在你的床頭。宋端午果然去偷了。你沒錢了，就沒辦法娶妻了。我就有機會了。”蔣言低聲說。
他自知理虧。
“你好狠的心啊！”戴金罵道。
“我打算破壞你們的婚事之后，再去報官，讓官府把宋端午抓起來，把錢追回來。這樣你老媽還是可以嫁給李多福，你也能跟著去享福，甚至有錢去追求大戶人家的姑娘。沒有想到你母親這么想不開，直接上吊自殺了，而你也跟你母親一樣也上吊自殺。這些天我一直很害怕，夢到你們兩個化為厲鬼找我報仇。現在你們終于找上門來了，我反而輕松了一些。你們要殺要寡，悉聽尊便。”蔣言一口氣說完，癱倒在地上，任人宰割。
戴金揚起手想扇他巴掌，但是沒有扇下去。
唐梓也懵了，沒有想到事情是這樣。
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孟縣尉問：“那五個死者當中有一個是宋端午，另外四個人是誰，你認識嗎？”
蔣言道：“我認識其中一個。那個人是李多福家的人，是李多福的跟班。不過，宋端午和那個跟班平常沒什么交情，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配合宋端午。”
唐梓冒出一個荒謬的想法：難道這個偷竊案和李多福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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