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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被吸血

作者：西門瘦肉    

　　“您跟戴金他們家熟悉嗎？”唐梓問道。

　　“還算熟悉。我是一個瓦匠。去他們家幫忙干活去了好幾次。”客人說。

　　“那真是太好了。”

　　唐梓沒想到這個客人居然這么熱情，自然喜出望外。

　　如果讓他一個人去找戴金的家，那可不好找。

　　就算找到了，別人看他是個陌生人，估計也不讓他進門。

　　有客人這么個熟人介紹，問事情也好問一些。

　　他們和三姑告別，乘坐著騾車去姜九娘的家。

　　“幸好有李多福借給我們這輛車，不然這么走，兩條腿都要走廢。”唐梓感嘆道。

　　之前他查案，都是靠著兩條腿到處走。

　　以后要是有錢了，還是得雇一輛馬車，起碼搞一輛挪車。

　　“是啊，李多福是個好人，心地善良，所以他才多福。他爹媽給他取這個名字真沒取錯，羨慕！”客人贊道。

　　“相處一天了，還沒請教您的高姓大名……”唐梓問道。

　　他只知道這個客人跟自己老爸很熟，但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一路下來都沒有時間問。

　　客人說：“我姓宋，出生于端午節，所以叫宋端午。我是一個瓦匠。要是有生意的話，多照顧照顧啊。”

　　“那是自然。”

　　騾車趕得很穩，速度居然不慢。

　　他們繼續討論著案情。

　　“既然戴金家有親戚，為什么這些親戚不幫他們母子辦后事呢？”唐梓問道。

　　“因為這些親戚根本都不親。戴金的老爸早就去世了，家里可能有一點點財產，也被這些人就吃絕戶吃干凈了。欺負他們孤兒寡母。所以姜九娘為兒子愁彩禮錢。那些人說得沒錯，姜九娘的確是用賣身錢來換兒子的彩禮錢。戴金去世之后，親戚們盯上了姜九娘的賣身錢，爭先恐后來幫忙早辦后事，卻發現他們家那筆彩禮不見了，根本沒有油水。如果自己出面操辦后事的話，要出很多錢，所以他們都不愿意辦。”宋端午滿臉的嫌棄。

　　“攤上這種親戚，真是倒霉。”唐梓道。

　　“誰說不是呢？李多福知道之后，主動站出來，說他出棺材的錢。其它后事的錢讓親戚們幫忙湊一湊。如果親戚們不湊錢的話就不辦后事，直接把他們倆放進棺材里埋了。不能什么事情都指望他。這就是他的聰明之處。幸好她沒有全權去管戴金的后事，否則那些親戚們肯定會趴在他身上吸血。今天出棺材的錢，明天出下葬的錢。永無止境。”客人道。

　　唐梓不由得心想，姜九娘會不會是被這群親戚逼死的呢？

　　“先前聽你和李多福提了棺材的事情，你們有沒有確定好買哪些棺材啊？”唐梓問道。

　　“李多福本來說讓我訂貨的，我看中了一對棺材，準備找李多福付錢。可是剛才李多福說戴金的親屬上門來了。他跟親戚們商量好了，戴金叔叔操辦后事。如果李多福有這份心思買棺材的話，干脆把錢給他們。他們來買，萬一出了高價買了棺材卻不合適，可能會有人怪罪李多福。李多福出了錢還不討好，反而不美。”客人說道。

　　“李多福怎么說？”唐梓問道。

　　“答應了，直接把錢給他們。”客人道。

　　“那你辛辛苦苦幫他跑來跑去看棺材，豈不是白跑了？”唐梓覺得如果自己是宋端午的話，肯定會生氣。

　　“沒有白跑。李多福是個厚道人，他給了我一筆跑腿費，還說他們家以后要是有瓦匠的活兒也會優先找我。”宋端午笑道。

　　“李多福會做人。也是個好人。”唐梓由衷贊道。

　　“是啊，如果姜九娘沒有自殺，真嫁給李多福的話，下半輩子肯定會享福。可惜自殺了，唉。李多福是個好人，陶姑娘和她老爸也是個好人，姜九娘和戴金也是個好人，為什么好人沒有好報呢？”宋端午問道。

　　這個問題難以回答。

　　“你也是個好人，希望你有好報。”唐梓笑道。

　　“不敢當啊，不敢當！”宋端午謙虛了一番。

　　聊了一會兒之后，他們終于到了戴金的家。

　　宋端午領著唐梓走進戴金的家門。

　　院子里面聚集了一群人，應該都是戴金的親戚。

　　其中一個人像是領頭人的模樣。

　　他們在爭論著什么，吵來吵去。

　　唐梓聽得頭都快炸了。

　　而院子里的這些人看到宋端午之后都停下爭吵。看來他們都知道宋端午是代表李多福的。

　　他們都盯著宋端午和唐梓。

　　唐梓被盯得心里發毛，仿佛自己羊入虎穴。

　　宋端午指著領頭人介紹說：“這個是陶姑娘的三叔，李多福說由他來負責戴金母子的后事。”

　　唐梓跟三叔打了個招呼，第一印象覺得三叔尖酸刻薄，不好對付。

　　三叔問宋端午：“這個人是誰？”

　　宋端午便把唐梓介紹了一番。

　　三叔敷衍道：“哦。”

　　他又跟宋端午說：“你回去跟李多福說一聲，說他今天上午給我們買棺材的錢不夠用，讓他再出一份錢。”

　　他倒是直接，開門見山談錢。

　　“那么多錢，足夠兩副買上好的棺材，怎么可能不夠？”宋端午質問道。

　　“我說不夠就不是夠。”三叔道。

　　“你們不會自己把這份錢分了吧？”宋端午問道。

　　三叔說：“又不是我想分的。”

　　他自己承認了。

　　宋端午和唐梓都忍不住笑了。

　　三叔臉上一紅。

　　此人倒不是毫無廉恥之心。

　　“這群人個個如狼似虎的。我說要把這些錢拿去買棺材，個個都不相信我，非要自己去買，每個人都這樣說，每個人都過來搶錢，把錢都搶光了。”三叔解釋說。

　　另外一個親戚說：“放你的狗屁！人家給了買兩副棺材的錢。你只肯拿一半的錢出來，只買一副棺材，說是讓他們母子睡在一個棺材里！這是人干出來的事情嗎？剩下的錢就是你想私吞掉！”

　　其他的親戚們都對著三叔罵罵咧咧。

　　“別把自己說得很高尚。”

　　“被窩里聞自己的屁，獨吞。”

　　唐梓被這群人的污言穢語刺激得退后兩步。

　　“那現在錢呢？”宋端午問道。

　　“他們都被他們搶光了。”三叔說。

　　“那棺材還買不買？”宋端午繼續問道。

　　三叔還沒有說話，親戚們又多嘴多說嘰嘰喳喳了。

　　“沒錢怎么買？”

　　“讓李多福再出錢，姜九娘是他的媳婦兒，媳婦兒死了，丈夫難道不出錢嗎？”

　　“可是還沒過門啊，也沒拜堂成親。出一次錢已經不錯了！宋端午替李多福辯解道。”

　　“這點錢根本不夠啊！”

　　“你們作為他們的長輩親戚，怎么不出錢？搶……分錢倒是這么積極。”宋端午說。

　　宋端午想說他們搶錢，但是臨時改口說成了分錢。

　　“他們母子平常的生活都是我們接濟的，怎么說我們沒出錢？”

　　“你可不要睜著眼睛說瞎話。”

　　“我不管，反正李多福要負責。”

　　“現在戴金母子的尸體在哪里？”唐梓問道。

　　“在他們自己的床上。”三叔道。

　　“我想去看一看。”唐梓道。

　　“你是什么人？憑什么看尸體？”三叔不懷好意地問道。

　　“驚擾尸體，詐尸了怎么辦？”另外一個親戚說。

　　“你要是出一份棺材的錢，我們就讓你看。”又一個親戚說。

　　他們盯上了唐梓，想從唐梓這里搞錢。

　　“你們是狼嗎？看到肉就上。豈有此理！”宋端午大聲說。

　　他為唐梓撐腰。

　　“我是代表官府來辦案子。我們懷疑姜九娘不是上吊自殺，而是他殺，為了那筆彩禮錢而謀財害命。誰阻攔我去觀察尸體，誰就是嫌犯！到時候抓起來嚴刑拷問。”唐梓冷著臉說。

　　“他真的是縣令老爺派來的？”三叔問。

　　“當然。沒看我對他這么尊敬嗎？”宋端午很捧場。

　　“看尸體就看尸體嘛，這么兇干什么？擺什么官威？”三叔說。

　　話雖如此，他們還是給唐梓讓開了道路。

　　唐梓走進戴金的臥室觀察。

　　但是親戚們把宋端午攔住了，讓宋端午去找李多福，要李多福再出一份錢。

　　唐梓冷笑不止。

　　這群親戚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就算姜九娘嫁給了李多福，恐怕也沒有什么好日子。

　　親戚肯定會不斷地去找姜九娘借錢，擾得他們夫妻不和。

　　唐梓靜下心來，觀察姜九娘和戴金脖子上的勒痕。

　　他也看過不少死人，其中上吊自殺的最多，也算是經驗豐富，但是他看了半天發現姜九娘和戴金像是自己主動自殺的。

　　可能自己還不夠專業。

　　于是他想請縣衙的仵作來看尸體。

　　仵作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唐梓沒有面子直接請仵作出山，只好先去找孟縣尉，孟縣尉再請仵作。

　　這時候仵作的腿傷已經好了。

　　而唐梓看到仵作之后才明白之前仵作受傷，其實是被古尋章和葉摘句兩個人制造意外弄傷的，就是為了延緩他檢查顧心怡的死因。

　　死因不明，查案就會很困難。

　　仵作的傷好了之后，古尋章和葉摘句的任務也完成了。

　　他們把店轉讓掉，然后跑路。

　　現在仵作生龍活虎。

　　他看在孟縣尉的面子上答應了唐梓的請求，和唐梓來到戴金的家。

　　親戚們看到仵作出馬，這真的相信唐梓是幫縣衙辦案。

　　仵作檢查了一陣，說：“姜九娘的確是自己主動上吊自殺的，但是戴金不是。”

　　“啊！難道戴金被人殺死，然后偽裝成自殺？”

　　唐梓大吃一驚。

　　其他人也都嚇了一跳。

　　如果戴金是他殺的話，這個案子就變得更復雜了。

　　殺害戴金的人可能就是偷掉彩禮錢導致姜九娘自殺的人。

　　戴金肯定看清楚了這個人是誰。

　　而知道彩禮錢放在什么位置的人，可能就是他們的親戚。

　　所以在場的這些親戚們可能個個都有嫌疑。

　　他們彼此看來看去，都懷疑對方是嫌疑犯。

　　有的人雖然身正不怕影子歪，自己肯定沒偷，但是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有沒有偷。

　　“不是不是，戴金根本沒有死。”仵作說。

　　親戚們更吃驚了。

　　倘若戴金沒有死的話，親戚們就得把棺材的錢吐出來。

　　當然了，他們肯定不會吐的，但是想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也得花費一些心思。

　　“可是這戴金像是死了，沒有脈搏，尸體也已經冷了。”唐梓問道。

　　“其實還是有脈搏的，只是很輕微，一般人感覺不到。身體冷了是因為天氣太冷，摸起來很冷。關鍵是他的肌膚沒有完全僵硬。只不過他脈搏太虛弱了，跟死人也差不了多少。”仵作解釋道。

　　“那他能醒過來不？”唐梓問道。

　　“元氣大傷，恐怕也撐不了一兩天。”仵作嘆息道。

　　“你能救救他嗎？”

　　“我回天乏術，沒有這個本領。但是張千金有可能救活他，不過我覺得可能性也不大。”

　　“那咱們立刻去請張千金。”唐梓道。

　　“你去吧，我跟張千金不熟。”仵作干笑道。

　　“等一下！如果戴金只是看起來像死了的話，陶姑娘是不是也沒死呢？萬一陶姑娘沒有死，但是他家人把她燒了或者埋了，豈不是殺人？還是親手殺死了至親至愛之人！”宋端午突然說道。

　　“有這個可能。事不宜遲，咱們立刻去陶姑娘家問一問。咱們兵分兩路，我去找張千金，請張千金給戴金看病，宋先生，麻煩你跟仵作一起去陶姑娘家，看看陶姑娘還是不是活著的。”唐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