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回去吧。什么都沒有。而且這兒越來越冷了。”史明月打起了退堂鼓。
“也對。要是被凍死在這里,可真劃不來。”唐梓也放棄了。
唐梓和史明月打道回府。
沒想到他們迷路了,走了半天,感覺距離山腳越來越遠了。
史明月嚇哭了。
唐梓不停地安慰。
他后悔莫及,不該帶史明月過來的,就算要帶史明月也要多帶幾個壯漢過來,起碼能壯膽。
他低估了大自然的力量。
兩個人相互依偎著,仔細尋找回家的路。
突然史明月指著地面說:“看!這是什么?”
唐梓舉著火把照過去,驚訝地看到路上有密密麻麻的腳印,其中還有車轍印。
馬車不止一輛。
起碼有十幾輛。
車轍印非常深。
很明顯這車上放著很重的貨物。
唐梓伸出手去感受車轍的深度,又觀察著厚重的腳印:“鬼有重量嗎?”
史明月揪著唐梓的衣服,惱怒地問:“提這個干什么?嚇死人了!”
“聽說鬼都是虛無縹緲,在空中飄來飄去。如果是鬼的話,這兒的腳步怎么這么重?這車轍也都這么深。這不是鬼走出來的腳印,是人走出來的,起碼有幾百幾千人。什么樣的隊伍會有幾百人幾千人呢?”
“土匪么?”
“就算是附近的山賊土匪,頂多有一兩百人,就很了不起了,何況經過房縣令和朱縣令的剿匪,已經沒多少土匪。”
“你說,這些腳印是什么人的?”
唐梓思索了一陣。
他撫摸著觀察著腳印,道:“只有一個可能了,那就是軍隊。”
史明月知道這不是鬼踩出來的,而是人踩出來的之后,膽子大了不少。她問道:“什么軍隊?是朝廷的軍隊還是節度使的軍隊?不會又是吳元濟的人吧。之前丁世良洗劫舞陽縣,把我們害慘了,現在他們又想派兵偷襲舞陽縣?”
“今時不同往日。舞陽縣附近有朝廷的兵馬駐扎,吳元濟想來搶劫就沒那么容易了。所以他們才想走山路,抄近道,攻其不備。”
“那我們豈不是要倒霉了?”
“咱們趕緊去跟朱縣令匯報。希望還來得及。”
“還是咱們現在迷路了。”
“有方向了。跟著腳印走。”
“如果跟著腳印走,就算能超過他們,但是會被他們發現吧?他們會不會殺我們滅口?”
“當我們看到部隊了,就抄小路。他們人多,踩出了道路。我們就窩在旁邊的樹林草叢走,只要隔得遠一點,肯定不會發現。”
“千目娘娘保佑!不要被他們看到啊。”
他們就沿著腳印往前走。
但是走了一會兒,腳印突然消失了。那群人沒有繼續沿著山路走,而是提前鉆進了旁邊的樹林。估計這群人分成了好幾只人馬,避免被別人發現。
不過此時唐梓已經走到了比較熟悉的路了,知道該怎么下山。
于是唐梓和史明月急急忙忙來到縣衙。
縣衙門口有士兵守衛。
這些士兵認識唐梓。
唐梓說:“十萬火急!舞陽縣恐怕有大難臨頭。”
士兵不敢怠慢,連忙去通知朱縣令。
士兵很快回來了,對唐梓說:“朱縣令有請,到書房一敘。”
唐梓和史明月來到朱縣令的書房。
書房里燈火通明。
看來朱縣令還在處理公務。
唐梓進門,驚訝地看到朱縣令居然和李秀坐在一塊。
他們笑嘻嘻地看著唐梓。
唐梓腦中靈光一閃,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但是還是有些模糊,就好像瘙癢搔不到癢處一樣。
朱縣令說:“看來還是瞞不過你呀!”
李秀微笑道:“唐公子今日機智過人,渾身是膽,這點計策只能瞞得過別人,肯定瞞不過唐公子。縣令大人,您輸了,愿賭服輸。您答應的賭注可不要忘了。”
唐梓問:“什么計策?什么賭注?”
朱縣令和李秀大笑。
唐梓問道:“原來你們都沒有生病,都是裝病的嗎?”
朱縣令道:“正是。”
唐梓道:“可是為什么要裝病啊?裝給誰看呢?裝給我看么?”
朱縣令道:“不僅僅是裝給你看,更是要裝給舞陽縣的人看,甚至要裝給吳元濟看。”
唐梓和史明月面面相覷。
“為什么?”唐梓問道。
“你已經知道原因了。”朱縣令道。
“我知道什么了?”唐梓問。
“你為什么來找我?”
“因為我發現了山中的那些人不是李二娘變成的鬼,乃是一支部隊。可能是吳元濟的部隊。”
“你很接近真相了。那的確是部隊。不過不是吳元濟的部隊,而是朝廷的部隊。朝廷分兩路軍馬攻打吳元濟。南路的主將是李愬。他的主力吸引了吳元濟的注意,然后分了一只奇兵去偷襲。而這只奇兵一定要隱蔽,不能被人發現,所以抄吃人山的近道。可是一千多人的隊伍,走路再怎么小心翼翼還是會被山腳下的百姓看到,所以我們就想了一個計策,炮制李秀山中遇鬼的故事,讓別人都以為山中有鬼,不敢進山。就算聽到山中有腳步聲,也不敢過去。”朱縣令解釋道。
“原來如此!好計策啊!”唐梓恍然大悟。
“可把我們嚇慘了。”史明月道。
“你們要是真的會被嚇慘的話,就不會進山了。其實這是李愬將軍想出來的。李愬和我飛哥傳書,交代了這個計策。我就聯系了李秀,跟他一起演一場戲。李秀也十分配合。還有孟縣尉。他也出了不少力。”朱縣令道。
“過獎過獎。還是我的夫人更擅長演戲,不然的話都騙不過唐公子。”李秀笑道。
“那王佐呢?王佐不是被鬼抓走吃得只剩骨頭了嗎?”唐梓問道。
“那骨頭是從亂葬崗里挖出來的,根本不是王佐。只不過是穿著王佐的衣服而已,而王佐也加入了我們的隊伍。他一直藏在我們縣衙,把他的家人都騙過了。現在還在睡覺。過兩天我得去跟他們的家人道歉,讓他們傷心了。罪過罪過。”朱縣令道。
“那賭局是怎么回事?”唐梓問道。
“李秀主動跟我打了個賭,說你肯定會發現山中辦喜事的隊伍其實是軍隊。我說你發現不了,起碼在十天之內查不出來,他說能查出來,結果我輸了。”朱縣令道。
“嘿嘿。”唐梓很自豪。
“縣令大人,您現在跟我們揭秘了,就不怕泄露了朝廷兵馬的布置嗎?”史明月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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