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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兄弟鬩墻

作者：西門瘦肉    

　　唐梓感覺自己倒像是縣令，主導著尋找木盆的任務。

　　劉憲令判的第一宗案子就是財主來告狀，說自己家的金銀珠寶被偷了。

　　這個財主是一個商人，而且是糧草商人世家。

　　這個商人有兄弟二人。

　　哥哥叫宋糧。

　　弟弟叫宋草。

　　合起來就是糧草。

　　這名字倒是可見父母對他們的期望。

　　后來哥哥宋糧的錢倒是找到了，但是弟弟宋草的行蹤沒有找到。

　　劉縣令問：“他有什么嫌疑？”

　　唐梓說：“宋家兄弟的東西不翼而飛，又莫名其妙出現，基本上可以判定是由木盆轉運的。上次告狀的時候，他沒有說實話。今天希望能從他嘴里撬出一點什么東西來。

　　二人來到宋糧家，卻發現他們家掛著白布白燈籠。

　　原來正在辦喪事。

　　劉縣令進去一打聽，才知道弟弟宋草居然死了。

　　唐梓大驚，怎么又死人了？

　　他心想這個盆果然不吉利，誰跟這個盆有關系，誰就會遭遇到不測。

　　劉縣令順手給宋草上一炷香。

　　宋糧看到縣令帶人來訪，立刻前來迎接。

　　劉縣令說：“還請節哀順變。”

　　宋糧本來還想演歡笑，聽到宋草這番安慰的話，立刻落下淚來，說：“舍弟正值青春年華，卻遭遇如此不測。老天爺不公啊！”

　　劉縣令說：“令弟出了什么意外？”

　　宋糧說：“唉，我也不知道。前段時間我家的金銀珠寶莫名其妙的失蹤了，我弟弟也出去了，后來珠寶找回來了，但是弟弟沒有找回來。一直到前天有人把我弟弟的尸體送回來，說是在城外看到的，身上的盤纏都被搶光了。我看到他身上有幾處刀傷，衣服上沾惹了不少草，那個地方據說強盜出沒。我弟弟就喜歡穿綾羅綢緞。所以應該是被過路的強盜給殺了。是我沒有照顧好他啊。”

　　說完宋糧又潸然淚下。

　　宋糧好一番安慰。

　　唐梓也跟著給宋草上香。

　　他也觀察著宋家的院子，前來悼念宋草的人倒是不少。

　　其中有一個人是劉縣令拜訪過的本地名流，高夢說。

　　高夢說是本地有頭有臉的人物，宋家兄弟也是本地首屈一指的大商人。兩家有來往也很正常。

　　宋糧的姿態明顯要比高夢說低一點，持晚輩禮。因為高夢說曾經在四川為官，算得上是封疆大吏。

　　他曾經講過馮冬冬是蛇女，害死兩任丈夫的故事。

　　此刻他看到縣令，別人過來打招呼，寒暄了幾句，又說：“啟稟縣令大人，老夫好像看到了殺害宋草的兇手。”

　　劉縣令和宋糧同時問：“是誰？”

　　宋糧惡狠狠道：“我一定要殺了他，為我弟弟報仇！”

　　高老爺子說：“應該就是把守糧倉的陳參軍。”

　　劉縣令驚道：“是他？我也在找他！高老爺子為何認定他是兇手？”

　　高老爺子道：“前幾天老夫聽到陳參軍和宋老二在酒館喝酒時爭執，吵得越來越厲害，不歡而散。后來老夫在城外打獵，無意中看到宋草和陳參軍同時出現，鉆進一片茂密的森林，那里野味多。我也想進去跟他們一起打獵，但是很快看到陳參軍一個人出來了，身上有血跡。我見他面色驚慌，卻沒有看到宋草，所以懷疑陳參軍有嫌疑。我又進去尋找了一番，沒有看到尸體。又覺得是我自己想多了，便走了，根本沒有殺人，只不過是吵架而已。沒有想到別人找到了令弟的遺體。”

　　宋糧咬牙切齒道陳參軍！

　　唐梓心想，如果真的是陳參軍之殺害宋草，估計就是為了搶奪木盆。

　　宋草用木盆轉移宋糧的財產，確定這個盆是當世珍寶。陳參軍看在眼里，估計和宋草商量過，借木盆一用，但是被宋草拒絕了，所以兩人發生爭執。陳參軍想占為己有，于是下狠手。

　　劉縣令和唐梓在宋家呆了一陣，上了香，行了禮，才離開。

　　然而沒走幾步，唐梓便提出自己的懷疑：“宋草死得蹊蹺。”

　　劉縣令道：“此話怎講？”

　　唐梓道：“大家都懷疑是弟弟宋草用木盆偷著轉運哥哥宋糧的財產，但是有沒有可能是宋糧本人用木盆轉運的呢？”

　　劉縣令忍不住笑道：“宋糧沒事干，轉運自己的財產做什么，還特地跑到縣衙來告狀？吃飽了撐著沒事干？不合常理。”

　　唐梓道：“因為錢。”

　　劉縣令道：“什么意思？”

　　唐梓道：“為了錢兄弟鬩墻而已。據我所知，宋家兄弟的生意基本上是繼承他們老爸的，但是哥哥宋糧非常勤奮，什么生意都是他在張羅，弟弟宋草卻好吃懶做游手好閑。他們倆已經分家了。宋草總是找哥哥要錢。所以宋草有可能用盆轉運哥哥的財產，但是宋糧不想讓弟弟轉移，那么他制造出已經沒有財產的假象，弟弟就不會來轉移了，也可以用這點擋住那些來借錢的親戚。所以宋糧提前將自己的家產都搬運到窮朋友家里藏起來，然后謊稱家里被盜，這就有理由不借錢給別人了。”

　　劉縣令問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宋草為什么會失蹤呢？”

　　唐梓道：“要么是碰巧宋糧在轉運財寶的時候，宋草正好出去玩去了，沒有回來。要么是哥哥宋糧動了殺心。宋糧為了一勞永逸，再也不受弟弟的困擾，干脆謀殺了弟弟。他轉運財產的同時，把弟弟殺了，將他扔到城外，這樣就偽造出弟弟攜款潛逃的假象，讓大家都懷疑弟弟居心不良偷走了哥哥的財產。如果再偽造出弟弟被強盜劫財殺人，那他更是高枕無憂。所以不是弟弟害哥哥，而是哥哥害弟弟。”

　　“宋糧太狠了吧？”

　　“這盆果然不吉利啊！總之，我們可以總結出一個結論，要么是宋糧用木盆轉運財寶，要么是弟弟用木盆轉運財寶。反正他們脫不開嫌疑。可是盆被陳參軍偷跑了，所以，咱們還是得找到陳參軍。”

　　劉縣令道：“如果陳參軍死了，那怎么辦？”

　　唐梓悚然一驚。

　　他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這些和木盆有關的人似乎同時都和糧倉有關。而且，他們都死了。

　　最早聽說的木盆故事中男主角朱誠意是糧倉的賬房先生。

　　馮冬冬的第三任丈夫蔣珍珠是守衛糧倉的小隊長。

　　宋草是糧草商人。

　　老管家也和木盆和糧倉有關。

　　老管家是靠木盆消失的。

　　所以，陳參軍可能也會遭遇不測。

　　……

　　劉縣令全城搜捕陳參軍。

　　但是陳參軍偷盜糧倉搬空糧食的消息也傳了出去。河陰縣

　　后來倒是抓住了陳參軍，但不是劉縣令的人抓到的。

　　而是師爺抓到的。

　　師爺帶著陳參軍來到縣衙。

　　他將陳參軍五花大綁。

　　陳參軍滿臉晦氣。

　　劉縣令大喜，不住感謝師爺，然后才問道：“師爺，您是怎么抓住他的？”

　　師爺謙虛了一番，笑道：“說來也是巧了，我聽說糧倉被盜之后，就懷疑和宋家兄弟有關。宋家兄弟是做糧草生意的。陳參軍偷走了糧食，總不至于自己吃吧？根本吃不完，所以只能賣糧食。本地最大的糧食商人就是宋家兄弟，所以我就一直盯著他們宋家兄弟。果不其然，沒過幾天，陳參軍就過來了。我守株待兔，將他抓了過來。”

　　劉縣令問陳參軍：“糧食是不是你偷走的？”

　　陳參軍低著頭，一言不發。

　　劉縣令又問：“你是不是利用盆把糧食偷走的？”

　　陳參軍還是不說話。

　　劉縣令問：“你對盆很熟悉嗎？知道盆會把糧食轉移到什么地方？”

　　陳參軍很無奈，說：“縣令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不過請了個病假，但是病得越來越嚴重，就算回老家找名醫看病，但是缺少盤纏，就找宋老大借錢。師爺卻把我抓起來了。我到現在都搞不清楚什么情況。”

　　沒多久，宋家兄弟的宋糧也來到縣衙，徑直抓住陳參軍的衣袖，怒吼道：“你這殺人兇手！我要為我弟弟報仇！”

　　陳參軍叫道：“你弟弟是誰？我根本沒殺人！莫要冤枉好人！”

　　宋糧道：“你跟我弟弟一起去打獵，趁他不注意殺了他！是不是！”

　　陳參軍問道：“誰說的？”

　　宋糧撇了撇高夢說，沒有說話。

　　高夢說道：“老夫親眼看見你和宋草一起打獵，然后你一個人離開了，渾身是血！”

　　陳參軍叫道：“那是野獸的血！”

　　宋糧道：“大人，他不見棺材不掉淚！大刑伺候，看他招還是不招！”

　　陳參軍冷笑道：“屈打成招么？不是我干的，打死我也沒用。只會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躲在你身后看你的笑話！”

　　劉縣令急于找到盆，找到糧食，真的用刑了，但是陳參軍沒有招供，一直喊冤。后來陳參軍被折磨得暈了過去。

　　當天晚上，陳參軍醒了，但是在牢中上吊自殺了。

　　他這一死，盆的下落就無從得知了。

　　很快，唐梓就知道這個木盆流落到了別人的手里，因為又有糧倉被盜了。

　　這座糧倉的糧食也都被轉運得顆粒不剩。

　　但是劉縣令發現宋糧的生意好了不少。

　　他囤積了大量的糧食。

　　不出意外的話，糧倉里的糧食轉移到他的倉庫里面去了。

　　劉縣令大喜。

　　他最擔心的事情就是找不到糧食的下落，現在找到了。

　　一塊大石頭落地。

　　劉縣令去找宋糧，問他糧食從何而來。

　　宋糧倒是鎮定，說：“這都是生意往來，是我從外地買來的。”

　　劉縣令問：“如今戰亂四起，糧食都是稀罕物。你從何處夠得？這些交易可有記賬？可有雙方印章？”

　　宋糧說：“自然是有的。”

　　他拿出一大疊賬冊遞給劉縣令。

　　劉縣令結果賬冊看了看，瞧見上面的字跡都是新的，有的地方墨都還沒有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