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明月抱著父母雙親,傷心大哭。
雖然他們都死里逃生,但是心中種下了隔閡。因為史明月的父母為了兒子們的婚姻大事,犧牲了女兒。
不管如何,他們心里都有愧疚。
而史明月肯定也有一些怨憤。
唐梓知道清官難斷家務(wù)事。他作為一個外人,無法插手史明月的家事。況且他自己家現(xiàn)狀如何還不知道。
他跟史明月告別,回到自己家。
一路上都聞著火焰和灰燼的味道,聽到街道兩旁屋子里的哭泣聲。
丁士良這群人造孽大了。
唐梓來到家門口,看到唐父還在長吁短嘆。
唐父說他們家也被搶了,好棺材都被丁士良搶走了。真是虧了血本。
不過他還有幾個壓箱底的棺材放在地窖里,一般人都不知道他們家挖了地窖。
唐梓經(jīng)歷了生死之后,暫時對錢財不怎么上心,而是關(guān)心他老爸年輕時的輝煌。
他腆著臉嘻嘻笑道:“老爸,你也是述異司的察事嗎?”
唐父滿臉茫然,說:“什么述異司?什么察事?我都沒聽說過,不知道。你是不是又到處鬼混搜集故事去了?前天你跟史明月戲弄節(jié)度使的人,闖了多大的禍,心里沒點數(shù)么?”
唐梓被說得臉上一熱。
舞陽縣的這次劫難和他唐梓史明月楊元卿三個人脫不了關(guān)系。
不過真正造孽的是吳元濟。這筆賬,遲早要跟吳元濟算。
但是唐梓立刻明白過來,他老爸這是在轉(zhuǎn)移話題呢。
他重新問道:“這次闖禍不闖禍的,先放在一邊。您是不是述異司的察事啊?您的上級是誰啊?是不是白居易啊?不會是皇上直接給您下任務(wù)吧?”
唐父擺擺手,道:“你在胡說什么?怎么把皇上都抬出來的?不要命了!”
唐梓嘻嘻笑道:“演技真好啊!老爹,不用隱瞞了,楊元卿都告訴我了。現(xiàn)在我也是述異司的察事。咱們不僅僅是父子,更是同事。要不是楊元卿提前告訴我,我就會相信你剛才的這番話了。”
唐父道:“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么。聽說那個丁士良在抓捕楊元卿,你離他遠一點。”
唐梓道:“還演戲呢!”
說完他掏出一塊小腰牌來。
這是楊元卿送給他的身份標志。當初楊元卿說,這是白居易打造的。
白居易曾經(jīng)當過左拾遺,是個言官,只要職責是給皇上提意見。白居易也夠盡職盡責,多次當面批評當今皇上唐憲宗,搞得皇帝下不來臺。
有一次唐憲宗受夠了,私下里對宰相李絳說:“白居易小子,是朕拔擢致名位,而無禮于朕,朕實難奈”
不過很多人都不知道唐憲宗居然搞了個述異司,而且讓白居易當一把手。
而白居易則效仿其它衙門搞了些身份牌。
唐父仔細看了看身份牌,問道:“你加入述異司干什么?”
唐梓反問:“你當初加入述異司干什么?”
唐父看了看左右,見四周無人,這才放心說道:“當初年紀輕,想為天下百姓做點好事,后來發(fā)現(xiàn)一個人的力量實在太小了。而吳元濟這些人的力量又太大了,螳臂擋車,根本擋不住啊。不小心還把你老媽給害死了,所以后來就退出了。唉,這么多年了,我從來沒說過這些事情,就是害怕你一沖動也跟著加入,沒有想到楊元卿這小子還是拉你下水了。”
唐梓想問問他老媽究竟是怎么死的,但是擔心他老爸太過傷心,打算憋著,以后他老爸估計會主動跟他提的。
所以唐梓順著唐父的話題說:“可不能這么說。我也是有一腔熱血。年輕氣盛,年輕人才有一腔熱血,到老了便油滑了,不再沒有熱血。趁我還年輕,就熱血一回吧。”
唐父說:“人到中年也是有可能有一腔熱血的,只不過他的熱血隱藏得比較深而已。”
這話中有話啊?
難道老唐還想為國效力?
唐梓問道:“老爸,那你現(xiàn)在還有沒有熱血。”
唐父說:“我現(xiàn)在只想賺錢,幫你說一個好媳婦兒。這次咱們家損失不小啊。幾個招牌的棺材都被丁士良搶了!媽的!不說這些傷心事了。說回你身上,你是不是對史明月有點興趣?我們這就去提親。史明月居然敢違背節(jié)度使的意愿,跟你一起私奔!嘿嘿,我的兒,有戲啊!”
唐梓不由得老臉微紅。
唐父卻自己否決了自己,搖頭道:“不行。節(jié)度使看中了史明月,前天你們跑了,他們放火把你們逼出來。咱們可不敢跟節(jié)度使搶媳婦兒。聽說史明月被丁士良抓住了?”
唐梓說:“他們把史明月放了。”
唐父問:“放了?為什么?”
唐梓說:“我也不知道。”
于是他把今天的所見所聞跟唐父說了一遍。
唐梓道:“真是奇怪,丁士良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好快,一點征兆都沒有。也不知道那兩個人跟丁士良說了些什么,一個人說的事情應(yīng)該跟節(jié)度使有關(guān),一個跟史明月有關(guān)。難道是明月家里有大人物在朝廷,他們不敢得罪,所以才這樣子?”
唐父冷笑道:“什么大人物能比皇上還大?他們現(xiàn)在連皇上都不放在眼里。”
唐梓道:“那就不明白了。每個人背后都有秘密。可能史明月不知道自家有什么秘密。她爹媽應(yīng)該知道。”
這一把火燒得舞陽縣死傷無數(shù)。
許多人都被丁士良搶劫了,變得一貧如洗。
不過也有一些地痞流氓趁火打劫,發(fā)了一筆小財。
朱縣令在丁士良的人馬走后,出面善后,倒是做了一些實事。
而這次大火死了不少人,唐梓家的棺材賣光了。
唐梓因禍得福,掙了一點錢,甚至去張屠戶那里買了好幾次肉吃。
張屠戶家損失也不小,家里的肉都被丁士良搶光了,尤其是他珍藏的臘肉……
有一天,唐梓正在自家店里,想著楊元卿。
不知道他現(xiàn)在有沒有見到白居易。
又想著自己有沒有機會碰到白居易這樣的大文豪?
正在發(fā)呆時,有個人哭哭啼啼地朝棺材店這邊走來。
聽聲音是個女人。
唐梓以為是有生意上門了,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居然是張屠戶的媳婦兒。
張家的面色慘白,邊走邊哭。
唐梓大驚,難道張屠戶死了?
許多人都嫌棺材店晦氣,一般時節(jié)不會過來。
但是,前兩天還看到張屠夫面色紅潤,體壯如牛,不像生病的樣子。怎么會突然去世?
難道不是去世,而是夫妻倆拌嘴吵架?但是張家的也不會來找唐梓評理吧……
唐梓滿腹疑問,又不好意思先問。
張家的走進棺材店,沖著唐梓哭著說:“唐公子啊,求求你救救我家男人啊。”
唐梓問道:“張屠戶怎么了?”
張家的說:“我家男人被衙門抓走了。”
唐梓問道:“犯什么罪了?為什么衙門的人要抓他?”
張家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叫道:“他們亂抓人!衙門的人說我家男人殺人了,還把別人的頭砍下來了,所以抓他回去審訊,這要是罪名坐實了,肯定要殺人償命。真是冤枉啊!”
唐梓與張屠戶相識多年,知道張屠戶雖然面目猙獰兇惡,其實是個好脾氣,也沒聽說他有什么仇家。唐梓問道:“張屠戶真殺人了嗎?”
張家的擦了把鼻涕,叫道:“怎么可能!我家男人只會殺豬殺牛殺羊,從來不敢殺人啊。”
唐梓問道:“那衙門的人為什么要抓張屠戶?是不是有人告狀了?”
張家的說:“有一個年輕的讀書人,跟著衙門的人一起過來,問我家男人是不是賣了一個豬頭給他。我家男人說是啊,然后那個人把豬頭拿出來,居然是一個人頭,然后官府的人就把我家男人給抓走了。”
此事聽來頗為蹊蹺。
張屠戶怎么可能公然售賣人頭!如果他殺了人,而且還把人頭給砍下來了,那么他應(yīng)該把人頭藏起來才對!
唐梓問道:“這個讀書人是誰?他為什么要說你家男人賣了一個人頭給他。”
張家的道:“李秀才。還記得張桂花詐尸案的李海么?李秀才跟李海是一個村的,叫李明德,是個讀書人。我家男人可沒有砍過人頭啊!不知道他從哪里搞來一個人頭,冤枉我家男人!”
唐梓不由得思考。如果人頭不是張屠戶砍下來的,那么這個叫李明德的讀書人為何會有人頭?又為何指認張屠戶?
目前來看,此案和驢雪奇冤案有點類似……在這個案子里,也是先出現(xiàn)了一個人頭,才接二連三的出現(xiàn)更多的死者。
唐梓問道:“集市上賣肉的屠戶不少,為什么李秀才非要說是你家男人賣人頭給他?你們兩家是不是有什么仇恨?所以他故意報復(fù)?”
張家得道:“不至于吧。這李明德是個窮酸書生,但是為人老實厚道,經(jīng)常幫人寫信看信。我家男人看他家可憐,時常低價賣肉給他,從未有過缺斤少兩。他一個讀書的,我們家一個殺豬的,能有什么仇怨?我也不知道他為何要冤枉我男人,唉。難道好人沒好報么?”
唐梓道:“奇怪。你對他們家了解多么?”
張家得道:“我家男人有時跟他聊聊天。我只知道他們家就是普通的人家,前段時間李明德老父親去世了,他跟他老媽相依為命。可憐一個窮書生,不懂操持家務(wù),也不懂生財理財之道,只好變賣家產(chǎn)。他家那點家底,也支撐不了多少時間。”
唐梓問道:“他什么時候買的豬頭?又是什么時候帶著官差來你們店的?”
張家的不假思索地說:“就是昨天,也是六月初六的晚上。買回去沒多久,他就帶著官差來了。”
唐梓問道:“他為什么要買豬頭?這個豬頭可不便宜啊,難道是為了祭祀?”
張家的道:“是啊,正是為了祭祀。”
“祭祀誰呀?”
“祭祀財神。”
“為什么要祭祀財神?”
“他說他老媽在家里看到了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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