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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不要對親戚太小氣

作者：西門瘦肉    

　　小廝似乎是暗示看到杜發(fā)財捅了張桂花，但是他又說：“沒有親眼看到。他們在屋子里吃飯，我在屋子外面吃飯。隔著窗戶能看到他們的影子。我看到張桂花的影子拿著刀，上下?lián)]舞。但是沒有看到她戳自己。后來他們暈倒了，估計在她地上戳了自己，不過我沒有看到。”

　　“那你什么時候看到張桂花的尸體？”

　　“大概吃完飯半個時辰之后。”

　　“在哪里看到的？”

　　“就在他們吃飯的這個小房間小屋子。”

　　“當(dāng)時張桂花穿著衣服嗎？”

　　“肯定穿了啊。”

　　“她穿的衣服跟吃飯之前穿的衣服是不是一樣的？”

　　“是一樣的。”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唐梓和小廝的對話吸引。

　　他們都知道唐梓正在收集線索，可以用小廝說的話來對照著蒲家父子、孫玉珍和杜發(fā)財三個人的推測，看看誰的推測更接近真相。

　　蒲大富對小廝說：“我們好心好意收留你，你可不要亂說話。”

　　小廝說：“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

　　蒲仙兒說：“不要威脅他，讓他自己說。”

　　唐梓繼續(xù)問：“那張桂花真的詐尸了嗎？真的把那三個車夫吸陽氣吸死了嗎？你有沒有看到這個過程？”

　　小廝回答道：“好像真的是詐尸了。張桂花去世之后，大老板收拾了一個空房間當(dāng)做靈堂，把張桂花放了進(jìn)去。到了大概一更時分，幾個車夫過來住宿。大老板就讓他們住在張桂花的靈堂里面。這四個人也不怕死人，居然真的住進(jìn)去了。后來我聽到靈堂里出來動靜，看見一個張桂花坐了起來，走到那個大床前，低著頭朝著那幾個車夫的頭湊過去，好像要吸他們的陽氣。我魂都要嚇掉了，也不敢笑出聲，害怕把張桂花吸引過來了。”

　　“然后呢？”

　　“然后我看到張桂花起來了兩次，吸了兩遍，但是好像只吸到了三個人，第四個人沒有吸到。過了一會兒，我看到那個沒有被吸到的一個車夫跑出來。張桂花就跟在車夫的后面追，一直追到很遠(yuǎn)。這時候我想出去看熱鬧，主要是想離開富貴客棧，擔(dān)心張桂花回來之后大開殺戒。聽說僵尸詐尸之后人就六親不認(rèn)了。何況我跟她本來就不熟。我正要走出客棧門口的時候被大老板攔住了。”小廝望向蒲老板。

　　蒲老板微微瞇著眼，沒有說話。

　　“蒲老板攔住你干什么？”唐梓問道。

　　“大老板又給了我一個紅包，讓我不要聲張這件事，說這種事流傳出去丟人，容易嚇到客人。大家口耳相傳，說我們客棧鬧鬼，就更加沒有人敢過來住了。客棧掙不到錢，我也得丟飯碗。大家日子都不好過。”小廝回答道。

　　“那，你怎么確定那是張桂花？你不是說隔著窗戶看著的嗎？”

　　“雖然隔著窗戶，但是窗戶上有影子呀。女人頭上的裝扮和男人頭上的裝扮不一樣！后來張桂花追了出來，身上穿的也是張桂花的衣服，臉上蠟黃蠟黃的，應(yīng)該就是張桂花本人。那個靈堂里只有張桂花的尸體，也只有張桂花這么一個女人，我沒有看到第二個女人走進(jìn)去，只看到他們四個車夫和我們大小老板。后來大小老板走了，就只剩下四個車夫和張桂。爬起來的女人的尸體自然就是張桂花了。”

　　“張桂花去世之前臉就是蠟黃的嗎？”

　　唐梓看到張桂花的尸體的時候，只觀察傷口，沒有注意到她臉色蠟黃。

　　小廝說：“是啊。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嚇一跳，她這樣的臉色只有餓死鬼肺癆鬼臉上才會看到。一看就是長期沒吃飽飯餓出來的樣子。”

　　唐梓問道：“客棧的生意這么好，難道她吃不飽飯嗎？”

　　小廝偷偷看了蒲家父子一眼，小聲說：“估計是的。雖然大小老板有錢，但是對張桂花摳門！對我也摳門。聽說大老板還打過張桂花。張桂花肯定受了虐待，吃飯吃不飽，所以臉色才這么黃。”

　　蒲仙兒憤怒地瞪著蒲老板。

　　蒲老板怒道：“此一派胡言。”

　　蒲仙兒說：“此您有什么意見，憋在肚子里。等這個小朋友說完你再說。”

　　蒲老板哼了一聲。

　　小廝縮起了頭，道：“大老板，我要是不實話實說的話，蒲小姐就要點燃炸彈，咱們都要被炸死，所以我只能得罪你了，請你不要怪我。我繼續(xù)說吧。那個追殺杜發(fā)財?shù)慕┦m然裝扮看起來像是女人，但是走路的樣子卻不像女的。”

　　唐梓問道：“此話怎講？”

　　“男人走路和女人走路的姿勢完全不一樣。這僵尸跑起來很快，手腳擺動的幅度很大。像個男的。可能女人死了，動作變僵硬了，所以看起來像男人。”

　　“有道理。”

　　“大老板不讓我出門，但是我有對靈堂里發(fā)生的事情很好奇，于是我跑到那個改成靈堂的房間里看，發(fā)現(xiàn)那三個車夫都已經(jīng)死了，而且滿臉的驚恐，都掐著喉嚨，像是呼吸不過來一樣，又像是被嚇?biāo)赖模趾孟袷潜晃枤馕赖摹７凑际潜锼赖摹０Γ麄冞M(jìn)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死人了？當(dāng)時大老板和小老板都不讓他們進(jìn)來住，他們偏偏要進(jìn)來住。真是自作孽啊。”

　　“他們四個人都要求進(jìn)來住，還是杜發(fā)財一個人想進(jìn)來住？”

　　“感覺杜發(fā)財最想進(jìn)來住。那三個人有點猶豫。不過當(dāng)時三更半夜的，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他們就只好住進(jìn)來了。也不知道他們運的是什么東西。說是草藥，估計還有一些香料，因為我聞到一些香味。這些香味很好聞。屋子里的香味更濃郁。很舒服，聞著聞著就想睡覺。我想著這里是靈堂，而且還死了這么多人，再想睡覺也得出去。我就回到自己的小房間睡覺了。”

　　小廝沖放著張桂花尸體的臺子看了一眼，說：“我心里很害怕，睡不著，迷迷糊糊地聽到很多客人在跟大老板吵架，說他騙人，這里死了人還讓他們繼續(xù)住，要老板賠錢。后來一個小和尚和幾個衙役跑到客棧來說張桂花詐尸了，好在天亮了，尸體被徹底曬死了。又說這三個人是被僵尸害死的。反正客棧里亂成一鍋粥。”

　　唐梓問道：“那你有沒有看到你們大小老板在干什么？”

　　“大老板一直在跟客人們解釋，說寧愿不給去世的兒媳辦后事，也要照顧好客人，可見誠心。但是小老板不見蹤影，大老板說他出去買棺材去了。”

　　“他的兒媳婦詐尸了追著客人咬，就沒有想著跟出去看么？”

　　“沒有出去。可能碰到詐尸，心里害怕。要是張桂花不去挖那些做蘑菇，就不會出這么多事了。我發(fā)誓以后再也不吃蘑菇了。后來我看到你來了幾次，以為你來抓我了，我就想躲起來。今天看到你了，我就躲到這個房間里來，這房間是靈堂，而且鬧過鬼詐過尸，別人都不敢進(jìn)來，但是你們還是朝這個房間走，我就只好繼續(xù)找位置。這個床是空的，我就躲了進(jìn)去，沒有想到這里面裝了一個炸彈。”

　　小廝的敘述給張桂花詐尸補充了更多的細(xì)節(jié)。

　　而且唐梓在其中挖掘了許多的疑點。

　　如果他們?nèi)胰硕汲远灸⒐蕉贾卸玖耍汲霈F(xiàn)了幻覺，為什么就只有張桂花死了呢？那四個人都被僵尸吸陽氣，為什么就杜發(fā)財活著而那三個人卻死了？如果都沒死，或者都死了，那倒沒有那么多可疑的地方。

　　小廝說在窗戶上看見張桂花拿刀砍人的影子，那砍人的影子究竟是不是張桂花？

　　小廝在靈堂的窗戶上看見張桂花詐尸變成僵尸，去吸三個車夫的陽氣，這道影子是不是張桂花？

　　按照蒲老板的說法，是孫玉珍假扮張桂花去害死三個車夫。孫玉珍和張桂花都是女的，只要孫玉珍穿上張桂花的衣服首飾，從外面看的確像是張桂花詐尸。

　　而按照孫玉珍的說法，蒲大富把張桂花的手腳綁在他的手腳上，假裝張桂花詐尸，去害死三個車夫。

　　張桂花追著杜發(fā)財跑的時候走路的姿勢像個男人，是不是因為真的是蒲大富把自己和張桂花綁在一起？

　　而按照杜發(fā)財?shù)恼f法，是蒲大富利用提線木偶的手段來控制張桂花的尸體。

　　目前小廝的證詞無法證明他們?nèi)齻€人當(dāng)中誰在說實話，誰在說假話。

　　“有沒有一種可能，當(dāng)時張桂花并沒有死，也沒有詐尸，她只不過是裝死！后來假裝詐尸，想把四個車夫嚇走。”唐梓提出了第四種猜測。

　　“但是為什么要這么做？”史明月問。

　　“別忘記了！張桂花以前是個人販子，干了許多壞事，或許看上了四個車夫的貨物，想把他們嚇走，霸占他們的貨物。”鐘姨插嘴道。

　　這時蒲仙兒沒有怒斥鐘姨，似乎接受了她老媽當(dāng)年就是一個人販子。

　　“那為什么張山李海王凈三個車夫死了，杜發(fā)財卻沒有死呢？”史明月又問道。

　　“可能張桂花當(dāng)時見嚇不走他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們?nèi)齻€殺掉。這樣貨物還是歸她所有。在殺杜發(fā)財?shù)臅r候，被杜發(fā)財發(fā)現(xiàn)了，然后逃跑了。后來蒲老板父子擔(dān)心杜發(fā)財去告官，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張桂花的身上，說張桂花詐尸了，拿死人去頂罪。他們又趕走了他們不喜歡的媳婦，又賺了一筆錢，一箭雙雕。”唐梓猜測道。

　　“大老板小老板其實也受傷了，他們身上也有刀痕。他們?nèi)齻€人都暈倒之后，張桂花起來最早，但是還是處于發(fā)瘋的狀態(tài)，拿著刀到處砍，他們倆被刀砍中了之后痛醒的。后來張桂花說她身上有個惡鬼要吸她的血，她要拿刀戳死這個惡鬼，然后就一刀戳中自己，把自己給戳死了。”小廝道。

　　“大老板小老板真的都受傷了嗎？”唐梓問道。

　　“貨真價實，我看到他們手上胳膊上腰上都有血，都被刀割破了。”小廝道。

　　大家就都看著蒲家父子。

　　唐梓道：“我倒是沒有在蒲大富和蒲老板身上看到傷。”

　　蒲仙兒道：“肯定是在撒謊。”

　　蒲老板嘆道：“我們可沒撒謊。只不過我們要做生意，如果身上都是傷痕都是血，把客人都嚇跑了還怎么做生意？所以當(dāng)初我們受傷之后立刻換了衣服，你們要看傷的話現(xiàn)在就給你們看。”

　　說完蒲家父子都脫了上衣，果然他們身上都有傷痕，而且像是前幾天受傷的。

　　蒲老板道：“沒騙你吧？為什么總是不相信我們？”

　　蒲仙兒冷笑不止。

　　唐梓問小廝：“他們用的什么刀？自家的剔骨刀嗎？”

　　小廝道：“那我沒有看到，反正他們說是用刀劃傷的。說不定……是自己劃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