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家都熱火朝天的,江有根三兄弟準備承包三湖,種藕養魚。江有才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養鵝,等以后建個岑佩說的什么擼鵝館。
江河家現在重活都是江春華干,江河夫妻好好養病,便放棄了養魚,依舊養雞,不過就是要把養雞場遷移走。那里要空出來建桃花源。
剩下幾家要么種菜、要么種果樹。
其實也很好選擇。
大家問了梁余,梁余建議根據自己能力承包一部分,種不了的土地承包給村委。
江秋實笑梁余等于沒出主意,梁余擺了擺手:“你以為他們心里沒想好?只是不想太出頭罷了。”江祥華可是打算承包整片果林,而江海,他還想從村委手里搶活,把大家的地給承包了呢。
不管怎樣說,江莊現在已經有欣欣向榮之意。
那打造江秋實這條線也進入了啟動階段,至于岑佩,打包在江莊的計劃里,讓江七一帶著他玩吧。
江秋實帶著梁余進了她的大庫房,博物架上的陳列讓梁余對江秋實會的東西落實到實物上。
梁余的目標一直很明確,做中國的味。木工、雕刻、刺繡、制香,這點都很有代表性,但第一個視頻做什么內容,雙方有了爭議。
江秋實準備做胭脂。
梁余不同意,他想借著微博曾經的熱度,搭景,為此把網紅計劃的初代倡議人江七一拉過來了。
梁余提了三個詞:極致的景,震撼的技術,故事感。
如今生活壓力極大的眾人,都喜歡看什么。生活的兩個極端。羨慕你過得比我好,同情你過得比我慘。
后者可以拍艱辛的打工人,但他們不是這個主題。他們的主題是別人的桃花源。
一個視頻,不可能只有制作過程,那會讓觀眾走神,然后毫不留情地關閉。
讓人移不開的人和景,那些眼睛會手卻學不會的制作,把這些融在故事里,每一幀都可以堪比大片。
他們不只是傳達中國味,還有中國的美。
江七一完全沒有思考就投了梁余的票。
“小姑,梁老師說得對。”江七一重重地點頭,“我們可是面對全世界呢。咱們拍,就要拍最好的。”
江秋實同意,他們第一個任務,就是打造桃花源,在山中島上蓋一座木頭房子。
房子的設計圖依舊是梁余出的,梁余第一次來就有了方案。
專家一出手,就知道他真的很懂抓住觀眾的眼球。
山中木屋、溪水、桃花樹、籬笆墻,沒有現代化的痕跡,楚服美人的悠然田園生活,世外桃源憑空出現。
江七一再次跪拜梁余。這位的審美和立意絕了。
梁余笑而不語,從美食視頻扒得套路一樣適用,只是要驚到西方,所有的都得做到極致。
梁余跟江秋實忙碌起來,要準備前期所需要的材料。
江七一去了江城,去找導師,聯系農科院,買一批好的蔬果種子。
就連江豆豆都忙了起來,他忙著給樂樂的鵝找蚯蚓。
寵物鵝一直水土不服,急得江樂樂直掉眼淚。張安就用了土方法,給鵝喂了點土。沒想到還真的好了,但壞就壞在她當時順手給鵝丟了一條蚯蚓,現在寵物鵝也不吃寵物糧了,五谷雜糧加蚯蚓。
這兩天江有才妹妹江棉花帶著六歲的孫子閩一一、五歲的雙胞胎閩晏、閩月回來小住。不上學的江豆豆很快從早跟到晚的,跟新朋友形影不離了。
他當然也沒有忘記他的大伙伴,岑佩,可岑佩實在是害怕那軟綿綿的蚯蚓,一蹦三米遠的迅速逃離這群小祖宗。
他兜來兜去,畫畫吧,拿起筆腦子一片空白,走在路上,要么跟鵝打一架,要么就被拉著問他選擇誰當江莊的代表人物,漫畫故事又有什么進度。
大家越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越慌亂。當初都在為建設江莊積極做貢獻,他沒有什么能力只會畫畫,又有江七一在一旁鼓勁,他腦子一熱,話就放出去了。
但是!
他以往漫畫不受影響的,但是,重擔壓下來,他連漫畫也畫不出來了,這個苦悶,他沒有人可以說。
他去了島上,沒有他能幫忙的地方,最后,他搬了張板凳去看奇跡了。
江淵不會多問,只當孩子有大事,能做的就把豬舍掃得干干凈凈。馬牡丹倒是湊過來說過幾次話,可岑佩不想說的時候,誰也套不出話來。
江七一從江城回來后很快就發現了岑佩的不對勁。雖然他們認識也不過一個月,可他們已經是同一戰壕的兄弟,為了同一個夢想奮斗過。
她可不會拋棄小伙伴。她搬來凳子,跟他一起并肩坐在豬舍的過道里。奇跡已經能吃能跑,但跟它的兄弟姐妹相比,明顯小了好幾圈。
“哎。”江七一忽然起身,探著身子近距離觀察奇跡,看了片刻后,她驚奇道:“岑佩,你看奇跡額頭上怎么有黑點啊?”
“那是我畫的。”
“恩?”
江七一扭頭不解:“你不會是認不出奇跡吧?”
“怎么可能?”岑佩立刻反駁,“我就是希望它以后能成為這里的王。”
江七一早就發現,大城市也能養出岑佩這種傲嬌的傻白甜,她不忍心告訴孩子,在這里,人才是王,而奇跡長大了,就會被真正的王送去輪回。
這真相要戳破了,估計會加重岑佩的頹廢,她把這邪念的念頭趕出腦袋又坐了回去:“跟我說說,你最近為什么郁郁寡歡?”
岑佩捏著手指,半天沒說話。
“大老爺們,痛快點。”江七一急了,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小孩子一個,學什么悲春傷秋啊。”
江七一是傳說中打人賊疼的通心掌,果然岑佩疼的直抽抽,但奇怪地沒叫嚷起來。
這太不正常了。江七一都要考慮是不是把鵝給趕過來,讓他活泛一下。
江七一抬手,岑佩以為她又要動手,忙擰著眉頭縮身子,這一動之間膝蓋上的畫本掉了下來。
岑佩見她撿起來就要搶,卻礙于江七一瞪眼、揚手,又縮了回去。
江七一翻著本子。
哎,別說,岑佩就連畫自己都很傳神。
第一幅畫,畫的是岑佩和江豆豆幾個小孩。江豆豆抓著一條蚯蚓遞給他,他嚇得撒腿就跑,其他小孩捂嘴大笑,配的文字:膽小鬼。
第二幅畫,畫的是他跟春天奶奶。他指著蔥,春天奶奶笑彎了腰,配的文字:錯把小蔥當成韭菜。
第三幅畫,忙碌的群像以及孤零零的他。配的文字:沒用的人。
第四幅畫,他兇鵝,鵝伸長了脖子正要攻擊。配的文字:鵝都斗不過。
后面有很多張涂鴉,但每一張都寥寥幾筆,一開始她還能猜出是誰,到最后,就純抽象派了。她不知道他是給自己的壓力太大,還是被生活給挫敗。
心病還需要解藥醫,他自己不釋放自己,她說再多也沒用,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她可不敢亂勸。
江七一挑了挑眉,找了一個還是適合卻不會冷藏的由頭:“說你悲春傷秋,那是一點都不假。”
她把本子遞到他跟前,恨恨地道:“我根本就不怕蚯蚓。”
這話引起岑佩兇狠地瞪了她一眼。江七一得逞后哈哈大笑:“可是我怕蠶。蠶你知道吧,就是會吐絲的那個蠶,蠶絲被的蠶。”
岑佩氣呼呼,他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嗎?“我又不是什么都沒見過。”
“那也不是什么都見過。我到現在還不粉稻子和麥子。這有什么呢。”
“你不是學農的嗎?”岑佩眼睛瞪得溜遠圓。江七一怎么回事,為了安撫他竟然可以睜眼說瞎話?她……,他動作迅速利落地往旁邊挪了挪,渾身上下都防著她,她,不會讀自己有企圖吧?譬如讓他爹媽拿錢來贖他?
“學農也不代表什么都知道啊。”江秋實自己也奇怪,只要不抽穗,她只能根據季節來判斷是麥子和稻子,“鵝,你應該是沒有機會斗得過了。”
“但是呢,你怎么會是沒用的人呢?”
岑佩把本子合起來,看似不經心的跟江七一說話,手卻是在本子封面上摸了一遍又一遍:“大家都在忙,而我什么忙都幫不上。”
“不是要畫故事嗎?”
岑佩轉了身體,江七一是魚嗎,一會就忘記她剛剛翻了他的本子嗎?難道沒看到后面他的畫都不成型了嗎?她怕不是在粉刺他。
江七一眼睛一轉給他出主意:“你還是先記錄江莊每天發生的事吧。”她朝本子孥嘴,“其實你這個畫得挺好的,很慘,很喪,但是我看得很爽。”
岑佩眼睛都紅了。
江七一忙認錯:“對不起,我傷到你脆弱的心靈了。”
岑佩:……不帶這樣補刀的。
“但我覺得這也是一種風格,可以嘗試啊。”江七一還打算說,對方明顯生氣了,頭頂的呆毛也豎起來了。今天岑佩怎么那么特別怪?她趕緊轉移了話題,拉著他出來豬舍,“姐問你,你知道QQ偷菜嗎?”
岑佩必須自證自己是個有見識的人,沒聽過也點頭表示聽說過。
江七一問這個問題,也不是真要問出個答案。她從農科院買來種子后,她就在想一個大計劃。
岑佩一抬頭就看到她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頓時有些不樂意:“你是要去哪里偷菜嗎?”村里人可都說江七一比江家人都滑頭,大概是張玲的基因在影響。
他閉嘴,這個家長里短絕不能告訴江七一。
“想什么呢?”江七一沒好氣,“我跟你說,我拿回來的種子,比市面上的好太多了。等到最后才拿出來賣,有點影響它的價值。”
“所以你是準備在網上讓網友看著它們如何破土、如何長大?”
江七一把自己的新計劃跟大家一說,不出意外的,大家一致保持了沉默,除了江沛。
江沛來找江秋實請教問題,聽完江七一瘋狂的計劃,他直接就懟了:“誰這么無聊,看這個?”
岑佩弱弱得舉手:“我可能會看。”
好的,江沛不了解城里人。第二問:誰會為了一口吃完花費那么長時間。
岑佩又舉手:“我可能會買。看它長大不就是為了吃嗎。”
江沛想,我不懂你,所有選擇忽視你。第三問:你以為誰都是岑佩,閑得無聊看這個?
岑佩這回沒舉手,他提出抗議:“不是閑得無聊,是在監工,云監工。”
江秋實在白板上寫下“云監工”三個字。她對此表示肯定:“這是個很好的賣點。”
梁余對這個賣點也很是欣賞:“那就試一試,這是互聯網+的一個新體現。”
江七一雀雀欲試:“小姑,你家的地怎么說的啊?要不,你讓小爺爺把地承包給我唄?您隱居山林,我種菜田野。”
說著自己給自己擊了掌,洋洋得意比了個心:“完美。”
江秋實無語地搖了搖頭:“我家的地被你江海爺爺承包了。”
江七一詫異:“他不是經營織布廠嗎?怎么跑回來種菜了?”
“廠子交給你鐵柱伯了。”織布廠效益一直不理想,小有盈利又舍不得關掉。江海索性回來承包菜地了。
“我江海爺爺,歸來依舊是鐵血少年啊!”
“我都一把老骨頭了,還什么少年。”江海從外面回來,就聽到江七一夸他,怪讓人臉紅的。他想了好幾天,敢拍板承包,也是因為有七一這個農大的大學生在,要種好地,就必須得科學種田。“七一,我這頭回種菜,你可幫幫我。”
“那必須的。”江七一自然滿口答應,“不過,海爺爺,我現在有個新計劃,不知道你敢不敢支持我啊?”
“說來聽聽。”
……
江沛把自己張大的嘴又閉上了,他看一眼已經安靜畫畫的岑佩,十六歲的他還是太小了,外面的世界有點復雜,他不太懂。
江秋實望著那邊聊得投機的一老一少:“梁老師,不給她潑盆涼水清醒一下?”
菜地大,品種多,要實現云監工,可得投入不少設備。
梁余看著那三個白板字:“點子不錯,字也不錯。”
江秋實側頭,發現他并不是開玩笑,隱隱生出一股開心,全能的梁老師竟然夸她了。
不知怎么又想到了那封塑的茶葉。江秋實再次肯定梁老師把自己扎在江莊之后,就打開溫柔的開關。
她,會更努力地做個好搭檔,回饋他的信任。
“只要村長能從市里帶回來好消息,這就不是什么大問題。”
外面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音,江秋實探頭一看,驚喜道:“下春雨了。”
“春天三場雨,秋后不缺米。春得一犁雨,秋收萬擔糧。”江秋實念了句諺語,“看來,川叔回帶著好消息回來的。”
江沛心說好消息什么時候回來不知道,你跟梁老師那個對視是怎么回事?心有靈犀意會了嗎?哎呦喂,為什么江秋實臉紅了,為什么梁老師有些慌張了呢?
他懷疑大人們對自己隱藏了太多的秘密,十八歲,求求你快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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