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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逃離樊家塘

作者：秋日紅葉    

　　隨著水生守靈夜發生的怪事和柱子一夜醒來成了瘋子，使得樊家塘村民原本繃緊的神經繃的更緊了，各種傳言也不脛而走。

　　一種說法：是池塘里的落水鬼所致。

　　二年前的一天晚上，樊家塘有一位年僅30多歲的阿牛，突然失蹤不見了，村里人和阿牛家人幾經尋找，都沒有找到阿牛，是出走了？還是遭遇了不測？二年來，也沒有得到阿牛的任何消息。后來大家猜測阿牛是跌落在了池塘里淹死的。

　　因為死不見尸，家里人也沒有做過法事超度阿牛的亡靈，現在看來，阿牛一定是成了遺留陽間的孤魂野鬼了。

　　阿牛生前特別喜歡小孩子，一定是他帶走了那二個孩子，而那四位失蹤的年輕人和自殺的梁子，其實都是阿牛生前最要好的玩伴，一定是他感到寂寞了，于是，就把他們都給帶走了。

　　還有一種說法是：龔姓家族向樊姓家族索命來了。

　　據說，樊家塘之前居住的是龔姓家族村，后來一場瘟疫，龔姓家族死的死，出走的出走，后來才有了今天的樊家塘。如今，流浪在外的龔姓子孫要葉落歸根了，于是，那些居住在樊家塘的冤魂就幫著他們的子孫向樊家塘人來索命了。

　　更有一個傳言，令樊家塘人充滿了惶恐，據說是東頭臥虎村“仙人”說的，說的是：十一個下水的人這幾天里都得死，最晚死的時間應該是在明天中午之前，因為要趕在明天下午的亡靈超度儀式前帶他們離開陽間。梁子是昨天已被帶走了，今天的凌晨時間本來是要帶走水生和柱子二兄弟，沒想到黑白無常鬼遇到了水生這個異于常人的克星，連帶走柱子也打了個折扣，一下子打亂了閻羅殿的計劃，但閻羅王是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他們很快就會卷土重來。

　　 說到水生異于常人的事，村里人對水生身上所發生的幾件事至今記憶深刻。

　　第一件事，是水生出生后的第二個月，松二嬸夫妻擔心水生早產在水里是否有后遺癥一事，特意從西村請來了一位資深“仙人”。“仙人”看了水生的面相，讀了水生的生辰八字，沉思了許久說了八個字。

　　松二叔沒聽明白，忙問道：“是什么意思？”

　　那“仙人”拿了筆在紙上寫了八個字遞給松二叔：“陽火陰水，似死之生?！?br>
　　松二叔看著紙上的八個字依然是一頭霧水，再向“仙人”請教，只見“仙人”一邊作揖一邊連聲說道：“愚之不解，己之心悟?！闭f完就忙著打道回府了。

　　松二叔也曾經拿了這八個字問過私塾先生，結果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F在看來，水生二次大難不死，和當時“仙人”說的八個字是大有關聯的。

　　第二件事，樊家塘村民記憶也很深刻。那時期，樊家塘和周邊幾個村子每二年都會在西藤村的翠湖舉辦一次游泳比賽，梁子和一些小伙伴每次都會參加比賽。水生11歲那年，跟隨梁子哥去了比賽現場。翠湖長120米，比賽全程4個來回480米。當第二組比賽開始，八名運動員跳入水中游出近50多米的時候，忽然水生一躍跳入了水中。鄉下游泳比賽本不嚴格，有小孩下水戲水本很平常，但令村民們有點奇怪的是；游在最前面的運動員還沒到終點，忽然看到水生在終點從水里冒了出來，等到領先的運動員離終點約20米左右的時候，只見水生又一頭鉆進了水里了。

　　原本大家的注意力是放在比賽的運動員身上，現在大家的注意力情不自禁的轉移到了這奇怪的孩子身上了。幾分鐘過去了，大家還是沒有看到孩子出水，岸邊開始有點騷動了，大家開始全神貫注注意起水面的情況，正在大家感覺有點不對勁的時候，就在出發點的地方，水生忽然的從水里冒了出來，原本有點嘈雜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但只一會兒全場就爆發出了一片的喝彩聲。

　　第三件事，是水生才12歲那年，有一天，村里的一條大狗突然瘋了，見人就咬，村民們拿著棍棒追著大狗。正好水生經過那里遇到了迎面狂奔而來的瘋狗，周圍村民見狀忙朝水生大喊：“快跑，是瘋狗?！?br>
　　水生站在那里卻一動沒動，顯然是被嚇傻了。眼看瘋狗張嘴就朝著水生直撲了過去，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水生身子朝左邊一側，狗已從身邊掠過，但狗的前爪還未落地，水生的右腳已然抬起，一腳就踢在狗肚子上。

　　當天下午，春生、阿洪、阿鵬的父母聚到了冬子家里，對村里的這些傳言，因涉及到兒子性命悠關的大事，故大家希望能找到一個比較好的應對辦法，大家討論到最后一致認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春生、阿洪、阿鵬、冬子馬上逃離樊家塘，萬不可抱僥幸心理。于是大家就急匆匆趕回家去落實兒子的出走事宜了。

　　據村里老人說，凡因避兇而出走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于是，就在當天的晚上，春生、阿洪、阿鵬、冬子四位年輕人，在父母的安排下連夜悄悄的逃離了樊家塘。

　　 松二叔夫妻經歷了水生死里逃生和柱子的失心瘋后，身心備受煎熬，對村里的那些傳言更是深信不疑，為了幾個孩子們的安危，決定馬上先把水生送出樊家塘，然后盡快把二個女兒也送走。好在桃子已有了人家，原本過兩年準備就要過門的，先把桃子安置在親家再說了，蓮子暫時也一起隨姐姐過去。柱子如今這個樣子也只能隨他們一起呆在家里聽天由命了。

　　 當天晚飯后，松二叔夫妻把孩子們都叫到了身邊，松二叔把村里的傳言告訴了孩子們，然后把他們的決定和盤托出。水生聽了父母的決定，并不感到意外，因為村里的那些傳言他也已聽說了，特別是下午冬子哥特意來告訴他，說是今天晚上他和春生、阿洪、阿鵬都要離開樊家塘了。他心里當時就在嘀咕；他又能去哪里呢？沒聽說過周邊有什么親屬?。?br>
　　 桃子和蓮子二姊妹聽完了父母的安排，禁不住的抹著眼淚哭開了，原本在一旁抹眼淚的松二嬸，再也忍不住了，她抱著二個女兒失聲的哭了起來。

　　松二叔拉過了水生，從一個包裹里拿出了一封信說道：“這是曾大爺在上海碼頭做工時一個朋友的地址，你去那里找他，一定要記得照顧好自己，過半年后就可以回家來看看?！闭f著背過身去用手擦著眼睛。

　　水生小時候跟隨大哥在私塾里也聽了近一年的書，故也能認得幾個字，見信封上寫著：裴雷根：楊浦區定海地區趙家巷。

　　過了一會，松二叔指著那個包裹說道：“這個包裹里有一個紙袋里放著錢，其他是替換衣服，等會我和棒子叔就送你走，棒子叔會一直送你到黃浦江的浦東碼頭，我就不能陪你去了。”

　　 晚上八點鐘的時候，棒子叔趕來了，水生在家里和不停抹淚哭泣的母親和兩姐妹告別，柱子則在一旁傻傻的笑著。

　　那天晚上，天上沒有星星和月亮，原本晚上可見星星點點的燈光，也因為家家戶戶關閉了門窗而隱入了黑夜里。周圍黑的伸手不見五指。行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全靠著松二叔手里那個燈籠指引，燈籠不停的在搖晃，腳下的路也就在不停的晃動著。伴隨著不知名的昆蟲鳴叫，時不時拂面而過有點濕濕的微風中，三人靜靜的，全神貫注的行走在這靜靜的黑夜里。忽然水生打破了沉默：“我想到猴大爺家去告個別?！彼p輕的說道。松二叔沒有馬上回答，過了好一會才輕聲說道：“好吧，我知道你是舍不得離開猴大爺和黑子（一只猴子的小名），那就一起去打個招呼吧?！?br>
　　 于是他們轉身朝村子的西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