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行衍聽到了“啪嗒”一聲,剛轉(zhuǎn)過座椅便看到外面的燈亮了。他抬手看了下手表,八點十分,這個時候職場亮起燈來不符合常理。
他從辦公室走出來,看到有個人影彎腰在三秘花甜的位置上翻找著東西。
公司設(shè)有門禁,非公司員工進不來,再有,三秘的位置上資料等級有限,也不會是誰竊取資料。
“誰在那里?”
趙靜陽原本正彎腰一邊跟花甜通電話一邊找她放在辦公室的備用鑰匙。
不久前她接到花甜的求助電話,她原本因為急事下午請假回了老家,但是情況有變,周末回不來,托趙靜陽接走她的貓。
寂靜的大樓忽然傳來低沉的喝聲,她嚇了一跳。起身的同時手機啪地掉在了地上。
“趙靜陽?”
蔣行衍在她抬頭的瞬間便認(rèn)了出來。
“蔣秘。”趙靜陽暗自給自己壓驚的同時面帶尷尬地打招呼。花甜再三跟她保證這個時間點絕對不會碰上任何人,不然她此刻的行為弄不好還真有可能被當(dāng)成了家賊。“我來取花甜家的備用鑰匙。”
蔣行衍在她漲紅的臉上頓了頓,半天才沒有情緒地問道:“找到了嗎?”
趙靜陽看他盯著不動,忙又著急地在花甜桌上的小儲物盒里翻找起來。也不知道花甜什么習(xí)慣,小儲物盒里堆滿了小飾品,翻找起來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摹?br>
不過一會兒她終于找到了鑰匙,她第一時間豎起鑰匙對蔣秘露出一個怯怯的笑容:“找到了。”
蔣行衍看她這模樣,對自己剛剛對她的評價有幾分懷疑。這慌里慌張心虛的樣子,哪里像是有成算的人,提醒她道:“手機掉地上了。”
趙靜陽又趕緊彎腰把手機撿起來,也不管電話還接通著,直接把手機揣進兜里,急忙走出工位,又猛然想到了奧斯卡給她打包的食盒。
她不知道自己是酒精上頭后的腦抽,還是猛然見到蔣秘的心虛,拎起食盒便把它塞在蔣行衍的手中:“蔣秘還沒有吃飯吧?請您吃,您放心,味道很不錯的。”
也不待他回答便急匆匆地跑到了走道上,出來后她站定無聲地喘了兩口氣才感覺腦子明朗起來。
花甜說的一點也沒錯。
她現(xiàn)在想起來,腦子里也只剩下蔣行衍那張自帶低壓的冰山臉。
比起照片,多了嚴(yán)厲,比起在劇場,少了人情味。
等拿出手機準(zhǔn)備叫代駕時才發(fā)現(xiàn)花甜的電話一直沒有掛斷,她有氣無力地抱怨:“花大小姐,我今天可是為你赴湯蹈火、兩肋插刀了。”
花甜卻是出乎意料地平靜:“趙經(jīng)理,恭喜你,你在蔣秘這里掛上號了。”
趙靜陽站在路邊扭頭看二十一樓亮著的辦公室,心說自己不過營銷部的一個見習(xí)經(jīng)理,跟蔣秘這樣的大人物,最多也就是她本分地打聲招呼而已。
趙靜陽安了自己的心。代駕把車開出了停車場,剛要拐上路就被一輛橫沖直撞的出租車逼得緊急剎車。她盯著飛逝而去的出租車,心想,得,她升職這天的確與眾不同,處處是驚嚇。
此時出租上的乘客正指責(zé)司機的野蠻駕駛。
司機不走心地打哈哈:“這不是那輛車突然躥出來了嗎?”
乘客啞著聲音囑咐道:“你開慢點,我不趕時間。”
司機心說你不趕時間我趕啊,特別是這一身裝扮,他覺得怪怪的。
這位頂著板寸頭的女士,穿著一身過時的黑色套裝,指甲剪得過分干凈,正式得像要去赴一個宴請,但其實呢,大老遠(yuǎn)穿過整個江城來到這里,也不下車,就盯著國際大廈。
他也順著她的目光往大廈看了那么一會,來來往往的人群,他實在不知道對方看的什么名堂。
無事可干的司機在長時間的放空中昏昏欲睡。
“走吧。”
沙啞渾濁的聲音,刺耳又難辨。
這聲音也是怪,怪得不像女人的聲音。
趙靜陽可沒想到那輛錯身而過的出租車上還有一些故事,這個奇怪的女人,正是當(dāng)年盛元的受害者之一許明慧。
第二天的上午,她因為花甜的貓再次見到了蔣行衍。
趙靜陽沒養(yǎng)過貓,但那只叫“得得”的布偶貓卻明顯看著不對勁。不吃不喝地縮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
花甜猜測得得可能是換了新的環(huán)境被新的人嚇到了,又請趙靜陽將它送到她常去的寵物醫(yī)院寄養(yǎng)。
趙靜陽便在那里見到了蔣行衍。
即便沒有上班時間的西裝領(lǐng)帶,即便是休閑裝,在他抬頭見到趙靜陽進門的時候,趙靜陽還是接受到了他一閃而過的審視。
趙靜陽也有些尷尬,怎么就那么巧,竟然又遇到了蔣行衍。她迅速地跟他打了招呼便跟著護士進了門診室。
醫(yī)生護士跟得得很熟,趙靜陽這個陌生人便沒了什么事,站在一旁開始神游。
她昨天去花甜家取貓的時候,在她家餐桌上看到一本攤開的YS(遠(yuǎn)盛)秘錄。倒不是她好奇心重,它就被壓在得得的肚子下面。
花甜正跟她視頻,看到本子忙嘚瑟地讓她把這本秘錄帶回去好好學(xué)習(xí)一番。
她翻了兩頁還是把這個沒有什么用的本子揣進了兜里,而秘錄上第一頁便是關(guān)于蔣行衍的信息。
除了以往大家知道的信息,花甜在蔣行衍的記錄上打了三個問號。
一是問蔣行衍在遠(yuǎn)盛的股份占額。遠(yuǎn)盛沒有上市,公開信息里查不到具體持股情況。
二是問蔣行衍什么時候清除異己。這個異己,花甜僅僅寫了一個名字——丁嚴(yán)。一筆一畫,比其他字寫得更重幾分。
丁嚴(yán)與蔣行衍別苗頭的事情下面分行都一清二楚,可這么多年按照蔣行衍的地位,如果真要動丁嚴(yán)也不是沒有辦法。
趙靜陽立刻想到花甜說過的關(guān)于蔣行衍鈍刀子割肉的事情。
當(dāng)年營銷總的位置給了丁嚴(yán)的內(nèi)推,但實際上蔣行衍手里也有一個內(nèi)推人員,他悄無聲息地把名單撤回來,卻在兩年后產(chǎn)研部風(fēng)控經(jīng)理空出后,又悄無聲息地將自己的人塞了進去,而至今丁嚴(yán)還不知道這個新上任的孫灝是蔣秘的人。
至于花甜怎么知道的呢?因為她在電梯里偶遇過這倆人,而這倆人的眼神在她看來,非常不正常。
趙靜陽一直對花甜由一個眼神引發(fā)的揣測嗤之以鼻,然而隨著盛明華高調(diào)入主遠(yuǎn)盛,趙靜陽不相信掌控遠(yuǎn)盛多年的蔣行衍沒有一丁點準(zhǔn)備。
他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沒有一丁點的私欲。
故而這一瞬間她認(rèn)同了花甜的揣測。
蔣行衍這個人,陰險得很,防不勝防。
鑒于這個假設(shè)成立的揣測,那蔣行衍如此行事就離不開成念的幫助,這樣一想,面談時成念的行為又多了幾分意味。
她陡然有個心驚的想法,營銷部成了蔣行衍控制遠(yuǎn)盛拋出的第一張牌,而無論她還是胡蘇,都成了這口熱鍋里的魚,再怎么蹦跶也跳不出去。
她這個調(diào)職從開頭就注定了不是一件小事。
她從門診室出來,看到蔣行衍座位旁豎著皮毛盯著自己的黑貓,趙靜陽不由笑了笑,這貓可比它的主人誠實,明目張膽地盯上了她。
花甜的第三個問號可以改成感嘆號了。
蔣行衍一個眼神黑貓就乖巧地趴在座位上,甚至瞇起了眼睛。
蔣行衍的確是養(yǎng)了貓的。
她本不想跟他多說什么,但是他身旁的食盒讓她不得不直面已經(jīng)站起來的蔣行衍。
蔣行衍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趙靜陽,但聽到護士叫那只貓得得便知道這是花甜養(yǎng)的貓,也大約猜到她昨天為什么會那么晚去公司找鑰匙。
他讓蔣行深將食盒送了過來,畢竟那些料理都進了他的嘴:“趙經(jīng)理,多謝你昨天的款待。”
明明很有誠意的話,趙靜陽卻聽出了他的疏離。她忙接過食盒:“您客氣了。”
雖然蔣行深抱怨“食物華而不實,酒水過于甜膩”,但總是欠了一份人情。他想了想還是提醒了她一句:“分行副理平時會參加總部的月度會議嗎?”
自然是不參加的,但是七月顧蘅說動她參加北區(qū)經(jīng)理競爭時,便讓她旁聽了八月的月度會議。
蔣行衍坐在董事長秘書的位置上,可不會對分行的事務(wù)好奇,這分明是提醒她周一的營銷部會議。
她,大概會迎來胡蘇的當(dāng)面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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