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天河城的運河上,應塵子三人沉默地端坐于船頭,谷河鎮事件使得他們的心情壓抑了不少。眼看著馬上就要到天河城了,然而這一路上也沒能真個尋到蛛絲馬跡,更別說鏟除妖魔。由此看來,那些妖魔安分了不少,現如今的打算不過是趁早趕到極北之地,徹底端了妖魔的老巢。
應塵子眺望著北方,眼中流露出一絲疑惑,難道真的是有東都的朝臣勾結了妖魔?不然何以讓那些妖魔行蹤如此明朗?可是以梁王權傾朝野的手段,誰又能私底下策劃著這一切?
他收回心神望向了莊涵,眉目間滿是不解。
“我知道應兄想什么,從我父親被算計那天起,東都就已經不再太平。其實我也有懷疑,按理來說那些以丞相為首的官員,他們還沒那么大的膽子勾結妖魔。”莊涵知道應塵子擔憂什么,畢竟他自己也想過種種緣由,卻都存在遺漏,“況且,以當今圣上的手段,那些人更沒膽子滋生事端,如今只好按照令尊的安排走一步看一步了。”
師尊難道真的只是讓我歷練一番么?應塵子苦笑卻也無可奈何,只好輕輕點了點頭。
“何必如此麻煩,道閣不是號稱能窺探天機么?何不請令尊算它一卦。”尊承探過頭來,一雙明亮的眼睛盯著應塵子愁苦的臉龐,早先見識過應塵子使得手段,此刻他的心里正癢癢著想再次探究一番。
“窺探天機?談何容易啊,即使是師祖他老人家也只能憑借修為猜測一二。”應塵子輕嘆一聲便不再言語。
“所以卑微的世人,逃不過命運這一說么。”尊承笑笑,也不真個認為能倚靠算卦算出什么。
“天命無常,而世事有常,你看這天地的一切,一年四季輪轉,萬古不變。反之生而為人,生死有命,又何必追求透徹?活著做好該做的事情,怎地也算作圓滿,何苦因為眼前的迷惘而失了分寸。”忽地,船頭處冒出一個老者,用一絲沙啞的聲音說道。那人灰色麻衣,披散著頭發,蒼老的臉上一雙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
三人豁然轉過身,直愣愣地盯著老者,以他們的功力居然沒有發覺這突如其來之人,此刻仔細端詳老者,越是觀測越是捉摸不透,仿佛像一陣風一樣。應塵子蹙起眉頭后退了一步,死死地盯著老者。
“小家伙,不用如此警惕,老夫不過是山野之人,方才聽諸位感嘆,偶有感觸罷了。”那老者見三人往后退了一步,忍不住浮出一絲笑意,不過還是和藹地說道。
“老先生,在下有禮了!”聽完老者的自訴,三人依然抱著一絲警惕,畢竟能無聲無息出現在后方的人,定然不是像他所說的山野之人,在這大楚境內,有如此功力的人可并不多見,不過該有的禮貌卻是不能少,三人對著老者抱拳微微鞠躬道。
“不必如此,老夫只不過閑來無事,來這透透氣。”老者擺擺手,而后立在船頭處,背負著雙手凝望向遠方。
大楚的冬季悄然而至,陰沉的天空,零零散散地落下了一些雪花,江面上只一艘大船駛向天河城。老者說完話以后便如同雕像一樣站在那一動不動,任由天空中落下的雪花粘在發絲上。應塵子三人自是不好打攪,也安靜了下來,陪同著老者矗立在船頭處。
不知過了多久,閑著無聊的尊承忍不住好奇地朝著老者問道,“老先生,您衣裳單薄,不冷嗎?”
老者聽罷輕輕一笑,終于是收回了目光,他笑了笑說道,“人間不過一朝夕,本就少有機會體悟自然,拘泥于外在感受,豈不漏了內在的體悟。”
“所以用心去感受方可知曉真偽?那如果連外在都無法感受的到,又憑借什么來反映內心的判斷呢?”莊涵沉默了一會,而后終是忍不住問道。
“外在?小兄弟覺得這世間的一切真實么?”老者望向莊涵說道。
“當然真實,如若不然,生來何苦。”莊涵蹙起眉頭,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是也非也,這世間真真假假,肉眼所能見到的不過是表象,如果說什么最真實,不過是這自然罷了。世人在追求真相,同時也在制造假象,千百年輪轉,可還是絲毫未變吶!”老者說完,搖搖頭,輕嘆了一口氣。
應塵子靜默了許久,在一旁思索著老者的話,只不過越是思考越難以理解,“老先生,此為何意?可否告知?”
“不可說,不可說。老夫不過是自言自語罷了,畢竟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感悟,這剩下的含義,還需自己體會吶。”老者搖搖頭,鄭重地說道。
“多謝老先生教導!”應塵子尋思了一會,好似抓到了什么,內心空明了不少,趕忙抱拳鞠躬道。
老者哈哈一笑,點了點頭轉身回到了船內。
“說,你是不是明白了什么?”尊承耐不住好奇之心,見應塵子仿佛明白了什么,趕忙問道。
“世人容易被表象所欺騙,也許我們一開始就被迷惑了。”應塵子低語,而后露出一絲苦笑。
“你是指?”莊涵回過神來,望向應塵子。應塵子輕輕點了點頭。
“你們在打什么啞謎,搞得神秘兮兮的。”尊承抖了抖身上的雪花,不滿地嘀咕道。
“只是略有猜測罷了,等到了極北之地,真相自然就揭曉了。”莊涵輕笑回應了尊承的話。
老者的一番言語,緩和了不少壓抑的氣憤,三人漸漸恢復了頹敗的心境。
午后十分,雪停止了飄落,濃重陰沉的烏云底底地壓著江面,仿佛在醞釀著一場更大的雪。江面上寂靜如同暗夜,只有船只的聲音飄向四方,傳出一些動靜。
當船只航行一個時辰以后,遠遠地便能看到前方恢弘大氣的天河城。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以后,船只緩緩地停靠在了港口處,乘船的人爭先恐后地下了船,畢竟相比于江河大海,人們更愿意腳踏實地。
最后那老者也慢悠悠地下了船,他朝著應塵子三人笑了笑,說道,“三位小兄弟,老夫先走一步。”
“告辭。”三人抱拳鞠躬道。
眼看著港口處人影逐漸消散,應塵子三人也踏上了進城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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