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平江縣林氏別院,林瑾被江氏好一通數落。
只因當日是蕭遙不分青紅皂白將林瑾抓走,故,連帶著蕭遙,林母都沒給半分好臉。
所幸蕭遙天生厚臉皮,軟磨硬纏使出渾身解數,又帶來許多禮物賠罪,終于平息了江氏的憤怒,未將林瑾禁足。
第二日一早,林瑾趁江氏禮佛之際悄悄離家,前往茶館去尋蕭遙。
二人才在茶館三樓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坐定,便瞧見外面有群人在追打一名乞丐。
那乞丐也是硬骨頭,雖然被打得頭破血流,卻依然不停叫罵。
林瑾盯著乞丐看了數秒,突然道:“蕭少卿,您快去救……”
她話未說完,蕭遙已縱身從窗口跳了出去。
不多時,蕭遙便領著乞丐上來。
許是被打急了,乞丐都已在桌前坐定,嘴里還兀自怒罵:“為富不仁的混賬東西,別以為你們蘇家有錢有勢就能只手遮天。老天爺總長著眼睛,活該那肥婆娘被人毒死分尸,這就叫報應不爽!”
林瑾目光閃了閃,正待詢問,蕭遙已先一步開口:“小瑾,你方才是如何認出他的?”
挑了下眉,林瑾不答反問:“那大人又為何如此機警?”
見蕭遙沒有開口的意思,林瑾又道:“難道您認出他,不是因為他手里舉的旗幡?”
“旗幡?”
下意識掃了眼乞丐,但見乞丐手里真的拎著桿旗幡,那上面還畫了只活靈活現的大老鼠,蕭遙頓感無語。
“那個,我還真沒注意他手里有沒有旗幡。我跳下去救人,乃是因為追打他的那幾人,衣著打扮都與昨日蘇員外身后的打手一般無二。
能讓蘇員外出動那么多打手追趕一名叫花子,這名叫花子勢必不是普通人,他極有可能和蘇姚被害一案有關。”
正喋喋不休的李麻子猛地一愣,繼而竟脫口嚷道:“這位姑娘和蕭少卿好眼力,草民正是賣老鼠藥的李麻子。”
李麻子冷不丁這般說,林瑾和蕭遙都有些意外。
蕭遙看看林瑾,再看向李麻子:“咦?你認得本官?”
“不認得!但當日大理寺的一名衙役來尋我查證劉家王大娘買老鼠藥之事時,曾提過他是跟隨蕭少卿一起來的。
他說,蕭少卿高大英俊、正氣凜然,是位罕見的美男子。所以,草民一聽大人提到大理寺,便知大人是蕭少卿。”
“呵!”蕭遙得意地笑起來:“你倒是聰慧,可否愿意跟我回大理寺做個小跟班?”
“咳咳!”輕咳兩聲,林瑾打斷蕭遙不著邊際的玩笑:“李麻子,既然你已知我們是衙門中人,我也不與你虛與委蛇。
我且問你,劉王氏從你手里購置的老鼠藥內,可摻有砒霜?”
“不曾!”李麻子回答得又快又肯定:“其實這一點那名衙役大哥當日也問過。雖說砒霜入藥,毒殺老鼠更快更好,但砒霜那么貴,草民又不是開藥鋪的,哪里用得起?
草民配制老鼠藥的原料,大多都是自己從山上采回來的毒草和毒石。當然,我也會去撿一些藥鋪的廢藥渣,自己提煉毒藥。”
“誒?”林瑾登時來了興致:“你倒是個奇人,不僅目光犀利、洞察秋毫,還能自己配制毒藥。那你為何只做個流浪小販,不去藥鋪做小廝?難道說,因為你其貌不揚,藥鋪不要你?”
林瑾這話本是隨口一問,不想,李麻子聽完后卻滿臉憤慨:“姑娘既然來平江縣調查蘇姚被害一案,定然知道蘇員外。那王八蛋平日里欺男霸女、壞事做盡,乃是平江縣的活閻王。
草民以前當真是這平江縣同仁藥鋪的小廝,但兩年前的冬天,蘇閻王來抓藥不給錢,草民上前討要他便大打出手,非但威逼藥鋪老板辭退我,還放火燒了草民的家。
我老父母無家可歸,沒過多久便凍死了。可即便這樣,蘇閻王還是不肯放過我,幾次三番找上門,誓要將我趕盡殺絕。
草民臉上這些麻麻坑坑,便是被蘇閻王用滾油潑灑所致。
無奈下,我只好住在別人廢棄的舊屋子里東躲西藏,靠走街串巷販賣老鼠藥為生。
此番蘇閻王那個橫行霸道、壞得流油的女兒被毒死實乃老天開眼,便是劉先生不下毒,早晚一日,草民也會下毒將他蘇家一網打盡!”
林瑾雖自幼生活在平江縣,但她一心撲在醫術和驗尸之法上,對外界情況并不了解,亦不曾聽聞過蘇閻王的大名。昨日在大理寺聽蕭遙詬病蘇閻王,她只是憤怒,尚不能感同身受。此時親耳聽見平江縣百姓這般咒罵,她竟莫名羞愧,只覺臉上火辣辣的。
垂眸做了個深呼吸,林瑾穩住心神繼續問:“那李麻子,我可否這樣理解,老鼠藥是你故意賣給劉王氏的。你就是想假借劉王氏之手,毒死蘇姚?”
沒料到林瑾會這么說,李麻子愣了下,原本坑坑洼洼的臉一時間漲得通紅,最后,竟扭曲得近乎猙獰。
就在林瑾以為他要暴怒發作時,李麻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砰砰砰”給蕭遙和林瑾磕了三個響頭。
“沒錯!就是草民故意將老鼠藥送給王大娘的,草民就是要毒死蘇姚。既然姑娘已經洞悉了草民的心思,就請蕭少卿釋放劉先生,將我關入死牢吧!”
林瑾心頭一凜。
一個賣老鼠藥的小販,卻甘愿替劉安受死?這其中到底有什么隱情?
沖蕭遙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林瑾又道:“李麻子,你大概還不知道吧?
昨日劉王氏已背著蘇姚的人頭和血衣跑去大理寺擊鼓鳴冤、投案自首了,而蘇員外乘勢追擊,劉王氏前腳進了大理寺,蘇員外后腳帶著一幫打手也來了。
他提供了街坊鄰居、醉香樓掌柜小廝等等許多人的證詞,定要讓大理寺給蘇姚報仇雪恨。那樣的形勢下,蔣政大人和蕭少卿迫于壓力,已將劉安母子都當成殺人兇手關進死牢了。
所以,你此時才來認罪,未免太晚矣!”
“啥?王大娘去投案自首了?”李麻子目瞪口呆。
但很快,他又爬起來,指著蕭遙的鼻子便罵:“狗官!你們個個貪贓枉法、官官相護。那蘇員外到底給了你們多少好處,才讓你等這般視百姓性命如兒戲,隨意草芥人命?你怎么不去死?”
“啊?”蕭遙眨巴一下眼睛,又眨巴一下眼睛:“我說你是不是罵錯人了?從頭到尾本官都沒有說話,是這位姑娘懷疑你、指責你,你倒是罵我做甚?”
“你們都是一丘之貉,這小丫頭乳臭未干,我豈能與她一般見識?既然她是你的手下,我不罵你該去罵誰?”
當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蕭遙瞠目結舌,林瑾卻捂著嘴直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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