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我進入仙仙學堂第一次逃課,也是我第一次流淚。不知道為什么,就覺得自己很委屈,我邊流淚邊告訴自己,珠珠啊,你不應該哭的啊,你是個堅強的女孩子。可話雖這么說,眼淚依舊像不聽話的珠子一樣落了下來。
晚上沒吃飯,我就去觀日臺等沉香。
夜晚好涼快,風呼呼地從我的耳邊吹過,我覺得自己似乎長大了一些了,我想我必須給沉香解釋清楚自己與大成之間的關系,免得他誤會。還有,我準備告訴他我對他的心意,對,我是龍女珠珠,我才不管世俗的眼光,更況且還有那個妖妖,我不趕緊下手遲了就可惜了啊。我坐在觀日臺上神情慷慨地等啊等啊,一想到今天晚上我將要說出自己積攢了十六年的情感,我激動呀我。大半夜的時候,學堂里又傳來大成尋找的呼喊聲,但是沉香一直沒有出現。
我不爭氣的眼淚又掉了下來。我想,有什么了不起嘛,破沉香爛沉香,有什么了不起。以后你自己倒貼我我還不要呢。
我站起身,慢慢地走下觀日臺,一直到它消失在我的視線里,我也沒有看到沉香。也許在沉香的眼里我不過就是個黃毛丫頭,不過是他身邊的一個過客,連熟人也算不上。更也許,也許他根本就喜歡妖妖那種漂亮有氣質的女生,我甚至覺得他們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相配。
我剛走下觀日臺,就看見大成匆忙的身影。大成在遠處邊喊邊四顧,我的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因為我心里的確很感動。
大成看到我,氣喘吁吁地跑來,說:“珠珠,你去哪里了?又找不見你人了,急死我。”
我抹抹眼角,大成慌神了:“你怎么了珠珠,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替你報仇去。”
我笑了笑,說:“沒有啦,誰敢欺負本小姐嘛。我只不過趁晚上涼快出來看看夜景啦。”
大成有些輕松地說:“那就好,那就好,我們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我和大成誰都沒說話,我感覺大成憋著什么,但就是沒說出口。
快到我住的房子了,我說:“大成,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大成突然不說話了,兩只眼睛盯著我,然后他嚴肅地問我:“珠珠,你是不是真喜歡上那個沉香了。”
我一時間有些慌亂,因為沒想到大成竟然也有直白的時候。我咕嘟著:“我……”
大成笑了笑:“沒關系,我清楚你不喜歡我,不過珠珠,我就是喜歡你,不管以后你跟誰在一起,只要你快樂我就開心。”
大成說完掉頭就走,在他轉身的瞬間我看到了他眼中閃爍的淚花。
回到宿舍我先告訴蝦咪我等了沉香大半夜也沒見到他,然后再轉告了大成對我說的話。蝦咪撫摩著我的頭發,說:“可憐的孩子,真難為你了。”她語重心長仿佛我的長輩,我就有些不高興啦,想自己本來就心煩,你蝦咪還要乘機沾我便宜。我一掛臉色,蝦咪慌忙說:“別啊,珠,你說吧,要我做什么?不就是個沉香嘛,我相信他是不知道你喜歡他,他如果知道,還不樂飛了,你想呀,你可是東海公主啊,他跟了你可就成龍宮駙馬了。”
我告訴蝦咪我沒對沉香說過我是龍女,我只說我爸爸是漁民。蝦咪豎起大拇指夸我:“做得對,我們珠珠原來腸子會拐彎呀,就別告訴他,現在很多男生都不牢靠,尤其是美男子,想吃軟飯呀。”
我瞪了蝦咪一眼:“沉香不是那樣的人。”
“對,對,咱家沉香自然不是。”蝦咪湊我耳邊,說,“不如明天我們一起出動,逮住沉香由我出面替你傳話,然后再看他的反應了。”
我覺得蝦咪這個主意不錯,于是欣然接受。晚上睡覺我做了個夢,夢見大成與沉香為我決斗呢,我感動得在一邊哭泣,而心里卻暗自為沉香加油。但沒想到,最后大成竟然獲勝,還興高采烈地蹦向我,叫喊:“珠珠,你歸我啦。”
我啊的一聲叫喊,醒來一看才知道天已經大亮。
晚上我與蝦咪一起去觀日臺等沉香,當我們到達觀日臺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在上面耍拳弄腳。我心里美滋滋的,想,看來真是老天做美呀。
蝦咪上前喊道:“停!”
沉香回過頭看見了我們,笑了笑:“又是你啊,龍姑娘。這位是……?”他問蝦咪。
我說:“她是我的好朋友蝦咪。”
沉香朝蝦咪點點頭,然后問我:“有什么事嗎,龍姑娘。”
我臉紅了,低下頭,擺動著我的小花辮。(今天為見沉香我特意扎了小花辮的,做個好姑娘真難哦。)
“當然有事。”蝦咪小碎步走上前,把沉香拉到一邊,她回頭沖我鬼笑一下,然后跟沉香嘀咕起來。
我自然知道他們在說什么內容啦,但還是緊張啊。萬一沉香真不喜歡我怎么辦?萬一他同意了,那大成,大成……還有,我爸爸,白龍堂哥,等等等等,一想頭就大了。我隱約聽見蝦咪喊道:“什么?不行?”
蝦咪臉都綠了,朝我沖了過來,拉住我就說:“珠珠,我們走!美男子多得是,太欺負人了,竟然不給我蝦咪小姐面子。”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我想我知道結果了。我的頭蒙一下翁翁響,然后聽見沉香喊我:“龍姑娘,你先別走,我有話對你說。”
蝦咪真是氣急了:“有話愛對誰說說去,別對珠珠說。”
沉香跑到我面前,說:“龍姑娘,謝謝你的美意,可是我……其實很多事情你并不清楚。”
蝦咪說:“走呀,珠珠。人家不喜歡你不接受你,我們走呀。”
沉香說:“龍姑娘,你可以留下嗎?我有些話想單獨給你說。”
蝦咪望我,我鼻子一酸,說:“蝦咪……”
蝦咪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長嘆道:“珠珠啊,多情自古空留恨,此恨綿綿無絕期啊!你好自為知吧。”
說完后我的蝦咪,像個散仙似的飄然離去。
等蝦咪背影消失后,我說:“說吧,有什么話?”
沉香沉重嘆息,然后慢慢地坐了下來,說:“龍姑娘,我知道,你對我……”
他卡住了,不說了。我知道從小時候開始就有太多人說我不像女孩而像男孩子。蝦咪說,我有什么說什么,根本不懂得迂回盤旋。蝦咪說,遲早我會吃虧,因為我是直性子。
我想,也許現在就是蝦咪所說的吃虧吧,我脫口而出:“是,我是喜歡你,我知道你喜歡妖妖。(為什么我總要提她呢?)你嘲笑我吧,沒什么,我龍珠珠敢說出來我就不怕!”
我的話一說完,沉香轉過臉看我。雖然我心很亂,但我也看著他,想,憑什么就讓他看我,我不能看他呀。
天色黑了下來,月光下的沉香更帥氣,長長黑黑的頭發在風中輕輕飄揚,臉上的表情恬靜而安詳。我看著看著就更傷心了,可憐我龍珠珠,好不容易第一次遇見自己喜歡的人,可是,人家根本不給我機會。一想到這些,我的眼淚就收不住了。哭就哭唄,有什么嘛。
這時候我聽見沉香說:“龍姑娘,我還是給你說說我的以前,當然,還包括妖妖!”
妖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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