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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作者：付良舉    

　　中午快一點鐘的時候我趕到了大頭的酒吧，比斯特酒吧。西江大學的附近還有幾所大學，比如德惠大學，青藤學院之類，所以，這個區域自然而然的被稱為大學園區，既然是區，就一定也有娛樂區。大頭就在娛樂區里開了一家比斯特酒吧。

　　大頭人如其名，不僅人長得五大三粗，而且頭大出奇，大頭曾指指自己的腦門問我和路于：“這是什么？”

　　我沉思了一下，想自己究竟該不該說出答案，路于卻心直口快，領獎似得說出了我們心中共同的答案：“大便。”

　　路于自然遭到大頭非人般的折磨，在路于奄奄一息的時候，大頭才認真地告訴他：“這是智慧！”我笑而不語的表示贊同，想想這么大一腦袋如果全裝屎也怪沉得慌。

　　大頭原本也是西江大學的一名學生，不過他家在外地，不象我跟路于，屬于本市子女禍害本市人民。在我們大一快要結束的時候，大頭突然告訴我和路于，他決定不再讀書了，打算周游列國。大頭的理由很簡單，老師的腦袋沒他大，自然道行就沒他高深，那他還一天交上學費瞎學什么，趁早把自己的智慧散播到人間各地算了。

　　“我必須對自己的生命負責！”大頭嚴肅地對我說，那表情怎么看怎么象一革命戰士對我說“要為人民負責”，路于對大頭的決定沒有發表任何言論，也許他吃過虧就變聰明了，只是裝作高深莫測的樣子一旁傻笑。

　　我也沒有勸阻，只是語重心長地叮囑大頭：“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險惡，孩子，要注意保護自己。”大頭感動地點點頭，大二一開學，拿著父母給的幾千塊錢周游世界去了。

　　大頭剛離開的日子，我和路于還懷念過，逐漸地，正要淡忘的時候，突然收到了大頭郵寄給我們的相片，相片似乎是在西藏拍攝的，大頭背后是青山白云，咯吱窩里還夾著一名藏族姑娘，姑娘滿臉驚嚇，大頭卻是滿臉樂呵呵的笑容。

　　以后，斷斷續續收到大頭發來的一些相片，可惜背景一律都是青山白云，我有些相信大頭的腦袋里全是智慧了，因為這廝知道自己錢不多，會跑到民風淳厚，生活水平低下的地方去散播智慧。

　　終于，沒等大二第一學期結束，我們勇敢的大頭又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沒錢了，世界自然環游不成了。當然，學也不能繼續讀了，大頭也不敢回家見父老鄉親。最終，在我的資助下，大頭開了家比斯特酒吧，暫時可以混混日子，等著與我們一起大學畢業了。

　　一進比斯特酒吧，就看到大頭坐在里面與一個女生交談甚歡，流落紅塵后，大頭比我和路于更知道如何討女生歡心。

　　“嘿，你今天怎么知道找我？”大頭看見我，站起身老遠招呼。

　　“路于呢？還沒有來嗎？”我坐到一張桌子旁邊，“這家伙怎么回事？我打電話讓他來的，周末就知道睡覺，干脆睡死得了。”

　　大頭看見我話中有火，示意我消消火，他隨手遞給我一聽飲料，指了指剛才離開的姑娘說：“那是曼麗，我新聘請的侍應生。你咋了，吃火藥了？”

　　“別提了，等路于來了一塊說。”我喝了一口飲料，問道，“我說大頭，這姑娘什么的來路，你查清楚沒？我們可是做正經生意的，你可別惹什么亂子。”

　　“放心吧您。外地一姑娘，跟我一樣流落此地，無依無靠，怪可憐的，你說，我不幫她誰幫他！”大頭習慣性的摸摸自己的大頭。

　　“那你自己注意，尤其是要潔身自好。當初讓你做正經生意，你硬要開什么酒吧。”我一口氣喝光飲料，放下易拉罐，“你不知道酒吧這種聲色場地，多容易出事。”

　　“開酒吧咋了？”大頭臉色不悅，“開酒吧咋就不正經了？用你的話說誰還沒有個借酒澆愁或是放飛自我的時候。我這酒吧證件齊全、合法經營，再說了，這不是在大學城嘛，還不是為了你們這些莘莘學子，到頭來我倒落下不是了。”

　　“別提什么學子。現在的大學生啊，早跟前多年不一樣了。當然，我也不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你知道現在的大學生都追求著什么？談不完的戀愛、睡不夠的懶覺、花不夠的金錢、看不完的直播……一想想這些我那個氣啊。”

　　“行了、行了，別扯這些沒有用的，說的自己好像有多牛似的。”大頭正準備繼續打趣我的時候，一頭沒有看清楚什么面孔的物體從酒吧外面一頭竄進來。

　　“妖怪，看打。”我順手就把易拉罐扔了過去，不用想都是路于那廝，他靈活的躲過襲擊，不斷擺手道，“不好意思，我來遲了，對不住哥幾個了。”

　　路于其實長相挺斯文的，戴眼鏡，瘦高個，唇紅齒白，笑起來還有兩個小酒窩，文文靜靜，挺像一個大學生的。

　　路于坐到我的面前，我指著他說：“看看你，大好年華都讓你睡過去了。就知道睡覺，還能干點別的不？”

　　路于其實學習成績很好，尤其是計算機程序開發方面很是厲害，在我幫助大頭開了這家酒吧后，路于整天叫嚷我趕緊也投資他這只潛力股，他說了現在投資他日后必有厚報，對此我一直是嗤之以鼻的，但現在我想到了今天三T集團的招聘，于是說道：“路于，別怪哥們一直沒有給你面子啊，現在有個機會了，就看你干不干。”

　　“啥機會？強子，你到底仔細說說呀。”路于也坐下來問我，大頭也問道，“說吧，現在人齊全了，你倒是說說進門后為啥生氣？”

　　“別提了。”想起那個拽拽的女生，我又是忍不住怒火沖天，“我堂堂的小強總今天親自抓面試，沒想到遇見一個不開眼的丫頭，當眾對我吹胡子瞪眼不說，還羞辱于我。真是我能忍你們這些叔叔們不能忍啊。”

　　“誰？誰這樣大膽，叫什么名字？趕緊告訴我，我現在就去謝謝她，可算是給咱哥們出了口惡氣。”路于沖著大頭就是放聲大笑。大頭也笑瞇瞇地問我，“如何羞我們不感興趣，你的，趕緊老實交代她是如何辱你的，這段我們愛聽，對了，主要是講細節。”

　　我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這就是我的死黨兄弟，什么是落井下石，我今兒算明白了。

　　“叫什么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面目可憎啊。”我郁悶的說道，然后捋了捋思路，把羅素兒面試的過程給他們講了一遍，自然，整個過程充滿了他們的歡聲笑語，說完后，路于拼命壓住笑聲問我：“阿貓總，哦，不是，小強總，你真不會像你剛才說的那樣，對人姑娘有那么點心懷鬼胎吧？”

　　“拉倒吧。漂亮姑娘你見到不多看幾眼啊？”我說，“哥哥我也就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怎么會見一面就喜歡人家。”

　　“你見的漂亮姑娘還少？”大頭充滿懷疑的問道，“也沒有見哪個漂亮姑娘不睬你，你就氣沖沖，并且有不開眼的羞辱你，你還樂呢，覺得人有眼無珠，不知道你這個身價豐厚的真情郎。所以啊，強子，你可真得仔細捋一捋了。”

　　“就是，葉琳天天圍著你，瞧瞧你對人家的樣子。”路于幫腔道，“我都不好說你，葉琳多好的一姑娘，得多瞎的眼睛才能看上你啊。”

　　我揮手就要捶路于，大頭連忙擋住，“說正經的，面試那妞，你準備咋辦？錄用肯定是不能錄用，小強總的小雞肚腸我們是了解的，關鍵是你說她跟你們是一個學校的，都是西江大學的學生，你不會要追殺吧。”

　　“錄用，誰說不錄用？”我鄙視了一下大頭，“且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小強總，不會因為她對我無理就放棄培養人才的初心。追殺干什么，這么低級的游戲是我干的嗎？”然后我望著路于，“路于，別說我沒有給你機會，明天討論錄取名單，我準備把你借機也招進來，你不是一直喊的要進三T集團工作嗎？這回可算是隨你心愿了。你進來后我們倆正好一起培養人才。”

　　我把“人才”兩個字咬得很用力，我看著路于一哆嗦，然后小心翼翼地說：“可以拒絕嗎？”

　　“想好了再說，年輕人。”

　　路于的臉馬上拉得很長：“還招我進三T一起培養人才，你當我傻啊，我不了解你嗎？你還不是想把人姑娘招你來之后借助你的淫威任憑你欺凌，要么不干要么忍氣吞聲，職場小白肯定只能對你逆來順受。你好狠心啊小強總……”

　　我仰天大笑三聲，真是知我者，路與也。難怪大頭只能開酒吧而路于能夠玩信息化，這就是智商的差距啊。

　　“你兩個陰人！”大頭丟下這句話憤而離開，也許在大頭的思想里，事情只有對錯，世界只有黑白，沒有迂回前進的斗爭與折磨。

　　隨后，我又給路于交代了幾句，然后離開酒吧。天色漸黃昏，該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