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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景隴

作者：夏龍河    

　　 他們星夜兼程，到了離景隴（現在的景洪）只有幾十里的小鎮孟軻。

　　彭輝按照黎維祚的指點，找到了李定國將軍在小鎮上安排的眼線。此人也曾經是在永歷帝朝下為官。云南落入清廷之手后，自己逃命，回到老家。

　　眼線自然認識彭輝，見了后，納頭便拜。彭輝忙讓尹亮接住，說：“先生別這么客氣。我們現在都是平民，何況即將亡國之人，哪里還顧得講究這些？”

　　眼線見到黎維祚如此摸樣，拉著黎維祚的手，真是眼淚滂沱。黎維祚告訴彭輝：“我和高大人是可以過命的兄弟。到了他這里，他一切都會安排好的。我想先在這里修養幾日，彭都指揮使可以先去辦你們的事去。等下官傷好了，再去找大人報答救命之恩。”

　　彭輝說：“黎大人保重了。大人見到皇上，請大人勸諫皇上遠離佞臣，多聽聽沐天波等人忠言。彭輝找到尹大哥后，馬上召集舊部，聯絡李定國將軍，滅掉愛星阿，奪回昆明。”

　　黎維祚拱手，說：“現在還拼死效忠大明皇帝者，唯李將軍和先生。此時的大明哪有高官厚祿？只有哀聲遍野。希望彭都指揮使能讓大明看到光明。”

　　彭輝告辭黎維祚和那個線人，跟尹亮上路，直奔景隴。

　　彭輝在景隴也有個朋友。此人是尹寬介紹的，也是個藥店老板。老板姓李，彭輝他們曾經在劫匪手里救過他的命。所以看到彭輝過來，李老板非常高興，招呼家里人買菜買肉，招待貴客。

　　彭輝讓尹亮拿出一錠銀子，說：“李老板，我們要在這里住幾天。這個就算我們兄弟的伙食費。”

　　李老板不高興了，說：“彭大人，折煞大哥了。您救過我的命，我要是要了您的錢，我還算個人嗎我？收回去，收回去，您別讓我為難了。你們住在這里，是我的榮幸，別看我這店面不大，你們吃住個十年八年，絕對吃不窮我。”

　　彭輝看再推脫就不好了，只得讓尹亮把銀子收回。

　　彭輝和尹亮洗了澡，舒舒服服地吃完飯，撤下酒食喝茶。李老板問：“彭大人，你們來到景隴有什么事兒嗎？”

　　彭輝喝口茶，說：“不瞞大哥，我們是來找人的。“李老板問：“找什么人？”

　　尹亮說：“找我大哥，我大哥失蹤了。”

　　李老板一愣：“尹寬大哥？他怎么能失蹤？！”

　　尹亮簡單把經過說了一遍。

　　李老板想了想，說：“劫藥材？一大車藥材也值不幾個錢啊，他們劫藥材何用？”

　　彭輝說：“是。所以，他們劫這藥材，應該不是為了錢。他們是有什么目的。”

　　李老板狐疑：“藥材到處都是，他們為什么要從貴州那邊搶了藥材，這么大老遠的送到景隴？”

　　彭輝說：“對了，李老板，你對藥材比較熟，貴州有什么特殊的藥材，這邊沒有嗎？”

　　李老板說：“云貴兩邊的東西差不多。不過也有很多藥材是兩邊獨有的。藥材這東西比較怪，別說是云貴，就是同一地方的兩座山，可能有一種藥材就只長在一座山上，另一座山上就一棵也沒有。藥材這東西上萬種，兩邊獨有的也得有幾百種吧，要說，那種是貴州那邊獨有的，這個只能他們去山里采購的才知道，我們開藥店的，掌握不了。”

　　彭輝點頭，說：“那應該是有東西讓劫車的人知道了。如果他們就住在景隴，那肯定會先在景隴尋找這種藥材。李老板，你好好想想，有人來找過什么藥材沒有？”

　　李老板沉吟著想了一會兒，說：“其實天天來尋找各種藥材的很多。就是在半年前，有幾個人來拿著個單子，來找幾種有毒的東西，我這里沒有。不過后來我給他們從外面弄了些，還賺了幾個錢。”

　　彭輝問：“他們要的什么藥？您能想起來嗎？”

　　李老板邊想著邊說：“他們要的多了。不過很多我弄不到。我給他們搞到了幾種，有風信子、商陸、毒毛旋花，還有……有雷公藤。別的我沒有搞到，因此也記不住了。當時我看著他們要的藥，都是有毒的，還奇怪呢，就問他們，他們也不正八經說，有個說是治毒瘡。他們樣子很兇，不過出的價錢倒是可以。后來，喔，兩個月前吧，其中的一個還來過一次，說要幾種草藥，我這里沒有，他們就走了。”

　　彭輝一聽有戲，急問：“他們沒說住在哪里？”

　　李老板搖頭，說：“沒有。他們很神秘，除了找藥材，你問他們別的事情，他們都不回答。”

　　尹亮說：“李老板，你說的這個事對我們真是太重要了。不過，我們想知道更多的事情，您能不能想法給我們打聽一下？”

　　李老板想了想，說：“行。大康藥房的趙老板攤子大，他跟他們打交道多些，我等會兒去問一下。”

　　彭輝說：“多謝李老板了。”

　　喝了一會兒茶，外面有人喊。李老板出去，一會兒回來了，說：“真巧，趙老板讓人來我這兒找點兒藥，我正在讓人找呢。等找到了我給他送去，順便問問。”

　　彭輝說：“那就有勞李老板了。”

　　李老板對二人抱拳說：“我先走了。不過要打聽消息，就得陪人家喝茶，需要時間長些，二位先休息下，我盡量早早趕回來。”

　　李老板走了，彭輝和尹亮躺了一會兒，睡不著，就從藥店走了出來。

　　景隴的住民以傣族人居多，所以街上的人大都是穿著花里胡哨的民族服裝。彭輝和尹亮在街上走著，顯得比較顯眼，特別是彭輝的獨臂形象，很多人看著稀奇，走在街上，很招眼。

　　老被人盯著很不舒服，稍微轉了了一會兒，兩人只得回來。

　　不到傍晚，李老板就回來了。他急匆匆來到彭輝房間，喝了一口茶，說：“這一路，我走得太急了，現在心還在砰砰跳呢。”

　　彭輝給他倒了杯水，說：“您別急，喝口水再說。”

　　李老板又喝了一杯水，說：“打聽到了。這個趙老板給他們送過貨！他們在城郊的一個大院子里。趙老板說，他的人去送貨，他們沒讓進院子，只讓把貨卸在院子外。那時候，清兵還沒打進云南呢。唉。”

　　尹亮問：“那他們用藥是跟要打云南有關？”

　　彭輝搖頭，說：“不是。現在云南大都成了清兵天下了，他們怎么還住在這里？李老板，您知道那個院子嗎？”

　　李老板說：“知道。趙老板一說我就知道。離官道不遠。下官道朝東，進入一片樹林就是。那地方原先是一家大戶人家的養牛場，我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