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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偷襲者

作者：夏龍河    

　　尹亮回去，叫醒了童大龍和彭輝，把他們了解到的情況跟二人說了。彭輝等人找到老板，仔細打聽了那些跟著尹寬一起來的人數和穿戴相貌。彭輝然后到馬廄看了看，回來后，讓老管家在門外守著，他帶著大家回到屋子。

　　彭輝坐下，很嚴肅地說：“大哥遇到大麻煩了?！?br>
　　尹亮一下子就從床上蹦了起來：“怎么說？”

　　彭輝語氣更加沉重，他說：“是鐵鷹幫。跟殺趙坡的是一幫人。我可以跟諸位說實話，我早幾年前就發現過他們的蹤跡，不過，我們封鎖了消息。這么跟你們說吧，當年魏忠賢控制東廠，其實完全得力于他們。當年崇禎帝清除魏忠賢，也是秘密雇傭了幾個武林高手，先清除了背后幫他的那幫人，才敢動手……?！?br>
　　尹亮急了，打斷彭輝的話，說：“彭輝，你就別賣關子了。你說吧。我就不信了，他們不是人？”

　　彭輝點點頭，說：“你說的對，他們不是人。他們殺人于無形，無論什么樣的高手都無法單獨與他們抗衡。狼、蟲、虎、豹，大家都記得吧？大家覺得誰能是他們四個任何一人的對手？沒有吧？四人去暗殺投降的鄭芝龍，半路被人梟首。當時我帶著人去給他們收的尸，回來后，我說是清兵殺的。其實不是，清兵殺人是要把頭帶回去請功的。”

　　聽到彭輝提到那四人之死，眾人顯然被嚇著了，無人說話。

　　彭輝又說：“我剛剛去了馬廄。狼蟲虎豹中的老大惡蟲當年死后，我從他的手掌里找到了這個?！?br>
　　彭輝伸出手掌。兩人湊過去，彭輝的手掌里，有三粒黑黑的老鼠屎樣的東西。

　　童大龍一皺眉，說：“大哥，這不是老鼠屎嗎？”

　　彭輝把手掌一抬，說：“你聞聞是嗎？”

　　童大龍朝后一退，說：“我不聞。多惡心啊。”

　　彭輝把手伸到尹亮的臉前，說：“你聞聞?！?br>
　　尹亮狐疑的看了看那尹亮，看他一臉的嚴肅樣子，不由得低下頭，聞了聞。好像聞到了什么異味，尹亮看了看彭輝，又聞了聞，驚異的說：“怎么藥味兒？”

　　彭輝把三?！袄鲜笫骸狈诺酱策叺淖雷由希f：“當年惡蟲抓著的一把飼料里，就有這個。我是聽當年魏忠賢的一個手下說的。他的這個手下當年曾經很受寵，不過后來看到苗頭不對，早早退隱了。他說鐵鷹幫的馬非常厲害，遇到急事，能幾天幾夜不休息，一直奔跑到死。這么厲害的原因，就是飼料中添加了一種藥。鐵鷹幫是元朝皇帝命令建立的暗殺組織，元朝皇宮里的人是蒙古人，因此對馬非常有研究。他們秘密研制的這種讓馬能夠一直興奮的藥，是鐵鷹幫利器之一。據說，那怕是一匹老掉牙的老馬，只要吃了他們的藥，馬上就能變成一匹日行千里的駿馬。”

　　童大龍聽他說得這么玄乎，拿起一粒老鼠屎聞了聞，果然有一股草藥味兒。

　　彭輝說：“當年惡蟲手里抓著這么一種藥，他肯定是知道了他們是什么人，他特意留信息給我。今天馬廄里也有這東西，弟兄們，咱們太沒福氣了。天下第一殺手幫，讓咱遇上了。”

　　尹亮還是很懷疑：“可是……鐵鷹幫，他們搶劫我大哥干什么?。俊?br>
　　彭輝搖頭，說：“這個我也不知道。鐵鷹幫是專門殺破壞元朝皇帝墓地的盜墓門派卸嶺門人的。他們搶劫藥車……去景隴……媽的，這是要去干什么呢？”

　　童大龍一直在旁邊聽著。他又拿起那藥粒看了看，說：“難道，是為了研制讓馬跑得更快的藥？”

　　彭輝眼前一亮，說：“不一定是研究讓馬跑得更快的藥，但是肯定跟藥有關。在這里猜，也沒什么用。還是早早休息，明天就直奔景隴。”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悶響。尹亮等人馬上躥了出去。走廊上，老管家倒在地上，正在抽搐著。尹亮跑過去扶起老人，老人脖子上插著一柄小刀，刀口處，血如泉涌。

　　老人抬手指了指屋頂，就咽了氣。

　　童大龍和彭輝已經竄上屋頂。屋頂兩面坡，在中間一跨，可以兩面都看到。屋頂空空，別說人了，連一只鳥兒都沒有。

　　兩人跳下，和尹亮把老家人抬進屋子。老管家已經咽了氣。

　　彭輝說：“他們竟然跟來了。”

　　眾人看著老管家，沉默了一會兒。

　　彭輝說：“睡吧。大家都累了，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換班睡，第一班，我來。”

　　錦衣衛非常強調在特殊的時候保護自己。比方睡覺。他們在門窗甚至在床下設下的各種暗器機關，曾經非常有效的殺死毫無防備的敵人，保護了自己。

　　彭輝布置好室內的各種機關，就溜了出來，在樓梯盡頭的黑影躲著，監視著他們住的房間的門窗。

　　夜色越來越沉，直到沉重得壓垮了所有的喧鬧和聲音。所有的燈光都熄滅了。整個世界變得一片死寂。

　　這個沒有光亮和聲音的世界，給人一種陰間的感覺。

　　夜晚，陰陽兩界相通的時間。彭輝想起師父的這句話的時候，就會覺得自己是陰間的人。因為他們大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惡鬼一般的出現，快速殺人，然后，快速離去。

　　現在自己靜靜地埋伏在黑影中，彭輝真有種惡鬼的感覺。惡鬼，無論是他，還是他要襲擊的這個人，都是惡鬼。像他們這種殺人機器，本來就不是正常社會應該有的。

　　他瞪著眼，一動不動，一直蹲了好長時間，他約莫應該叫人換崗了。正要站起來，突然發現在樓梯口處多了一個黑影。黑影好長時間一動不動，好像是樓梯口的一截木頭樁子。

　　人影停止了一會兒，開始朝尹亮他們住的房間門口挪動。他貼在門上看了一會兒，卻沒有下手，而是在門下布置著什么。

　　彭輝不得不出手了。他手中扣了一把飛刀，朝著這人就猛然甩了過去。這人也是好身手，聽到有聲音，猛然躍起，躲過了彭輝的飛刀。彭輝是有第二招準備的，在他躍起之前，就已經發了第二把飛刀，他躍起的同時，剛好第二把飛刀也到了。

　　第二把飛刀竟然被那人穩穩地用手夾住了。那人把刀接住，反手就朝彭輝扔了過來。彭輝閃身躲過，再去看人，已經沒有了影子。

　　彭輝不敢追趕。四下觀察了一下，沒有什么可疑的，就走到門邊。

　　他清楚的看到那人把什么東西放到了門下，可現在看去，門下什么都沒有。在那樣的情況下，這人都能收拾東西全身而退，彭輝由衷地佩服。

　　有了這個較量，彭輝也沒有了睡意。他害怕尹亮和童大龍半醒不醒的起來著了別人的道兒，就沒叫他們，而是一直瞪著眼，瞪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