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銀貴,他的真正身份是一個治安隊員,還是他們在團山村戰斗中抓到的俘虜。
如果沒有戰時的需要,可能謝銀貴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樣的戰場上,就算他要加入偵察連也需要在單葵那里經過一段時間訓練后才有可能。
但是,這是戰時,很多事情都得便宜行事。
如果要謝家去支援縣城,因為有個小鬼子的教官存在,只要德安縣城戰況激烈,那么小鬼子一定會帶著謝家的莊兵去縣城的。
不過,那樣的話,江海他們擔心時間會太長,等這幫家伙趕到的時候,有可能戰斗已經進行了很久,如果打贏了倒是不怕,但是一想到鬼子他們的戰斗力,再想到一排要以寡敵眾,還不知道能不能支撐下來,那么最好的辦法就是派個人去報信了。
報信當然要用敵人信任的對像了!
實際上,田炳健就是一個合適的人選,他在治安隊里有權有聲望,而且這家伙做事機靈多變,像這種報假信的事,他去最合適不過,畢竟他的身份還沒有暴露。
但可惜的是,他現在還有更加重要的任務,攻打德安縣城可少不了他啊。
在這樣的情況,田炳健就在治安隊俘虜中推薦了謝銀貴,并且親自去給他做了思想工作,才有現在的這一出。
其實從感情上來說,謝銀貴還真是謝家的人,在德安縣這一塊同姓基本帶著親戚關系的情況里,謝銀貴說起來竟然從輩份上還是謝進財的叔叔,雖然說已經出了五戶之外,但畢竟族里的輩份在那里擺著啊。
不過可惜謝進財卻對他這個‘叔叔’不怎么待見,或者說他可能根本就沒在乎過,對整個謝家族群根本沒有多大的歸屬感,在鬼子進了德安,整個謝氏家族算是第一批倒霉的,除了謝進財的近親和交好的一些謝氏外,在謝進財的指使下,竟然將整個謝家的村落給掃了,成了第一批鬼子軍糧的貢品,也成了謝進財最后在鬼子們面前飛煌騰達的投名狀。
那一次鬼子在謝進財的帶領下強行到謝家村子繳軍糧,從村前一直殺到村后,除了聽到消息躲起來的人,還有一些人根本沒有在家,謝家的那個村子幾乎整個就被屠了。
謝氏本就是德安縣城有名的商賈之族,當時與謝進財一樣的大戶也有不少,但是被鬼子這一抄后,整個謝氏家族也就變成了謝進財實力最強悍,而鬼子更是得到了十足的好處,從謝家村里拉出的重要軍用物資,聽說都整整裝了七八軍卡,自然從這以后把謝進財當作了真正的‘自已人’。
當然,謝氏村落的被屠,自然影響到了無數的謝氏族人,別人不知道,可是田炳健卻知道,謝銀貴就是謝家村里人,因為他當年就是從謝家村出來當的國民警察,后來鬼子進來后,也就被迫隨著田漢成變成了鬼子治安隊隊員。
對于謝進財,在田炳健看來謝銀貴那是天生就帶著仇恨的,畢竟他的一家人可全都在那次屠殺中死光了,田炳健聽說他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死得特別慘,慘遭鬼子的凌辱不說,最后死的時候聽說連具完整的尸身也沒有,也就是說從感情來講要謝銀貴帶人去抄謝進財的家是完全沒問題的。
所以,事實的情況就是經過田炳健的一陣思想動員,謝銀貴就同意了。
不過隨后,眾人就發現了問題,謝銀貴雖然本人心里迫切為家人復仇,而且很有意愿去對付謝進財,但是心理素質卻是不過關,一遇到事容易緊張,而且很害怕鬼子,就連江海和趙四海都擔心這家伙在碰到鬼子后會露餡。
“放心吧,我看好他!”
知道了江海的心里想法,田炳健卻是不怎么在乎,最后卻嘿嘿的一笑對著江海道:“不要怕他會出問題,如果你們真的看到他緊張和害怕,在他執行任務前說四個字就好!”
“那四個字?”當時江海充滿了好奇,覺得田炳健這家伙挺神棍的。
“寒梅樹下!”說到這四個字時,田炳健眼里閃過了一絲憐憫,臉孔突然變得有些嚴肅和悲涼,還看了一眼呆呆傻笑的謝銀貴。
‘寒梅樹下’?這是一個什么梗?
當時江海奇怪地看著田炳健,希望他解釋一下,但是看到田炳健的眼神,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再也問不下去了,在那個年代由于鬼子的到來,出現了多少慘絕人寰的傷心事?這些事真是聽都聽不下去,又怎么好去揭人的傷疤?那怕謝銀貴是一個俘虜。
于是,田炳健的人選謝銀貴就通過了,這四個字江海交給了沉穩持重的趙慶,他相信這絕對是一件讓謝銀貴不會開心的往事,還交待了趙慶如果沒有必要就不要說。
竟然決定相信田炳健,那就要相信他的選擇,這是江海做出的決定。
“連長,燈籠已經掛好了!估計城的戰斗馬上就要打響了!”
田炳健和丁文俊的出現,讓這次的攻襲出現了可喜的變化,而這兩人好像也沒有讓江海失望,有時江海是不是在想,這難道是老天爺的倦顧嗎?竟然會在這么關鍵的時候給他送兩員虎將到偵察連?
“戰斗起來后,要七班注意城的情況,隨時準備去支援!”
江海想了想,多少還是有些擔心城的情況,七班也有二十多個人,雖然不是一股很強的力量,但是在戰斗時掩護一排撤退還是有把握的,其實七班這個預備隊多少也是為一排而準備的啊。
“是!”
謝四海興奮地看著德安縣城第一抹紅光串起,心里高興地樂著,戰斗終于打起來了,激烈的戰斗就要打響,這是他第一次參加如此重要的戰斗,怎么可能不興奮呢?
“田炳健,單葵,你們給我活著回來!”
但江海卻興奮不起來,他在擔心城里的戰士,在擔心一排能不能沖進城去,還在擔心田炳健能不能進司令部,又會不出現什么危險,他總覺得田炳健和丁文俊好像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簡單,但無疑對偵察連特別的重要啊,可惜的是戰斗已經進行,他幫不上任何的忙,只能在心里祝愿著他的戰友,希望一切順利。
其實,江海的擔心是完全有必要的,在第二個燈籠被掛上閣樓后,其實田炳健他們的行動正是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站住,你們是什么人?”
一聲大喝響起在鬼子的司令部門口,而這個時候天已黑,自從渡邊瀨帶著部隊去了黃田村那邊后,這里一直很清靜,更別說會有人在夜里還經過這里,但是迎面卻快步走來了一幫人,讓站在門口守衛的鬼子很快就警覺了起來。
“八嘎,我是本田佑少尉,受渡邊少佐的指派回司令部取重要的文件!”
聲音從黑暗中傳來,當先一人身著日軍少尉軍裝,黑燈瞎火的看人不是很真切,但標準的日語卻讓站在門口的日本鬼子一下子就懵住了,下意識地將舉起的槍放了下來。
“你們在外面等著!”
說話的人讓后面的戰士看著仿佛也有一點發懵,但他的聲音繼續響起看著人群中的一人道:“藤山君請跟我來!”
“嗨!”的一聲,人群中就有人相響應,然后兩人就向司令部里走去。
這名叫自稱叫做本田佐的鬼子軍官黑夜里看不清長相,但是說話做事氣勢不凡,連走路的方式都跟日軍軍人一致,后面隨他而出來的那名叫做藤山的日本軍人看起來也是龍行虎步,讓門口的兩名鬼子守衛幾乎一下子就去掉了戒心,畢竟他們在德安這么久了,還真沒見過他們日軍在這里還受到什么攻擊,再加上這兩人表現得完全與日軍氣質一致,讓他們根本就起不了疑心,下意識地就放松了警覺。
“士兵,最近德安情況如何!今晚誰在值班?”
兩人大步向司令部走來,在燈光下兩人的面目慢慢變得清晰起來,兩名守衛的日軍還沒有看明白,但是本田佐少尉的話再次從嘴里傳到了兩人的耳里,自然的有一種上位者氣場。
“報告長官,一切正常,司令部一切都安好,今晚值班的是田中少尉!”
面對這種強勢的氣場,鬼子守衛不由自主地就回答著他的話,然后看著兩人快步向門口走來,甚至他都起不了攔截的心思。
“是嗎?原來是田中啊!好久沒有跟他下棋了呢……”
自稱本田佐的軍官點了點頭,從口氣里聽到是田中少尉似乎有一點高興的樣子,好像倆人關系還不錯,而這個時候他大步流星而來已經到了守衛的身邊。
“士兵,你的領章歪了!”
但也就是這個時候,他站到了這名日本守衛的面前,目光如燭地看向著這名日本守衛。
“你……呃……”
日軍守衛有些發怔,他終于看清了這名說著標準日本話的本田佐少尉,第一感覺就是這個人好像他沒有見過,卻有一點眼熟,然后他就看到這名軍官雙手向他的脖子這里伸了過來,聽到他說自己的領章歪了,就有一些發呆。
但是,此時他絕對不會有一點反抗的意識,因為這人日軍守衛雖然沒見過,但絕對沒有讓他產生敵對的想法,這不就是一個標準嚴謹的日軍官官所要做的事么?
當時,他甚至還有一點感動,有點不知所措,下意識地想將手中的步槍放下來,趕緊看下自己的領章是不是有什么問題,然后再去把他擺正。
但是,這名軍官向他帶著一絲嚴肅的伸出了雙手,要幫他扶正領章,讓他有些羞愧的感覺,對于一名合格的日軍軍人來說,這是多么讓人尷尬的一幕啊,如果長官嚴格一點,他可能會要受到戰時處罰的。
不過,更讓他恐怖的事情發生了,他的擔憂和羞愧表情還沒有完全出現在臉上時,突然間他的脖間那雙手變得強硬無比,然后還有一道寒光閃過,一種劇痛從脖子上傳來,他下意識地想大聲呼痛,卻突然發現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一下子就掩在了他的口上,然后一股大力向他襲來。
砰!腦海里隱約傳來了砰的一聲巨響,然后他就感覺到自己后腦受到了雷霆重擊,意識瞬間就有些迷糊。
“不好,我被他掩住嘴,重重地撞到了后面的墻上,我不能出聲,面前的不是我大日本的軍官,是敵人!我要反擊……”
鬼子的守衛瞬間就明白了什么,再抬起眼看向前方的時候,看到那名看起來氣勢驚人的‘本田佐少尉’正一臉殺氣地狠狠瞪著他,雙手使勁地控制著他的嘴巴和脖子,讓他連動也不動。
當然,更讓他驚駭的不是這個,是他發現自己腦里越來越暈,感覺腦里就像煮了一鍋粥亂成一團,而且因為他呼吸不上來了,眼前有些發黑。
再有沙沙沙的聲音不斷的從耳邊傳來,脖子上的劇痛是如此的真切!
那沙沙的聲音是如此的恐怖,就好像流水一樣不斷地向外噴著什么,那好像是他的生命是他的力量正在無情的流逝,現在他竟然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他手中雖然還抓著步槍,可是卻怎么樣也提不起來。
“我的脖子被人弄破了,大動脈正在向外流著血,我馬上就要死了嗎?要回到櫻花盛開了地方了?”
多年的戰斗經驗讓守衛的鬼子立即意識到發生了什么,脖子上傳來的沙沙聲一定是方才白光閃過時那里已經被刀劃破的喉嚨。
此時脖子上的兩條主血管已經被切開,正在向外面瘋狂地噴涌著鮮血,而同時喉嚨切開,他的大腦也缺少空氣,這種情況只要持續超過三分鐘,他就必死無疑。
他奮力掙扎,渴望活下去,還想著跟司令部的戰友們報警,相信里面的人也不會防備,今天竟然有人敢攻進他們大日本皇軍的司令部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一件事,誰會防備到,那時一定會損失慘重吧!
可是雖然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身體卻完全已經不聽指揮了,他根本就動不了,只能用盡身體里的全部氣力讓身體看起來來像晃了兩晃,而正是這兩晃,讓他脖子上的血涌得更多,他的腦中越來越暈,眼前也越來越黑暗。
最后他的目光看向了對面,對啊,他還有一個同伴,也許他看到自己被刺殺會報警吧,可是當他的目光所至時,卻不得不再次凝固。
對面的司令部的大門上正瞪著一個雙目瞪得老大,眼里全是不敢置信表情的日軍士兵,那時他應該還沒有死,他的目光也正向他看來,兩人的目光正好碰在了一起,然后兩人眼里全是絕望,然后幾乎是同時絕望地斷了氣走向了地獄。
說起來,那名日軍比他更慘,因為也就是在他脖子被劃破的同時,一把閃亮的刺刀突然扎向了對面日軍守衛的脖子,力量之大,速度之快讓他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那一刀直接就扎穿了他的脖子,然后再劃斷了了他的脊柱神經,再帶著他整個身體直接就扎到了對面的墻上,那名日軍甚至連任何聲音都來不及發出,整個人就被這一刀掛在了墻上,由于中樞神經被切斷,喉嚨被刺穿,除了發出靜首無音的兩聲咯呼,就再也沒有任何的動靜了。
這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果決,而且殺傷力如此的強大,讓兩名死去的日軍簡直做鬼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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