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菲看得心驚膽戰(zhàn),時而盯著心電監(jiān)護儀,時而看著謝寧然殺伐果斷的動作,兩分鐘的時間就跟過了兩個世紀似的,心電監(jiān)護儀上的數(shù)據(jù)才重新變得平穩(wěn)下來。
“竟然……真的有效嗎?”這一次,不管是林語菲還是護士,都被震驚了。
謝寧然笑了笑,經(jīng)過這么一輪高度集中精神、對體力和準確度要求甚高的搶救之后,她的臉上也有了不明顯的疲憊的神情,“畢竟年紀大了,體力跟不上咯?!?br>
林語菲看了眼老邵先生,問道:“但是老邵先生的狀態(tài)看上去還是不大好,你是不是還要再繼續(xù)坐點什么?”
畢竟心絞痛雖然過去了,但老邵先生的神情依舊是不安穩(wěn)的,想來他的身上應(yīng)該是還有些不舒服的。
謝寧然對于林語菲的細心表示了贊賞,笑著拿出一版兩寸長的針灸針遞給林語菲:“老年人的皮膚比較松弛,皮下筋膜沒有像年輕人那樣粘連得緊。我做個示范,剩下的你來做,行不行?”
林語菲有些蒙:“什么……什么你做個示范?”
謝寧然說:“腕踝針啊,鎮(zhèn)痛第一針,比你那什么解熱鎮(zhèn)痛藥都有效,還沒副作用,想不想學(xué)?”
林語菲果斷點頭:“學(xué)!”
謝寧然雖然說自己累了,但她在操作腕踝針的時候,手比林語菲還要穩(wěn),以至于林語菲都產(chǎn)生了誤解,以為腕踝針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
直到,林語菲自己捏著針、學(xué)著謝寧然的動作,提捏起了老邵先生手腕的一塊皮膚,要把這36號2寸的針灸針刺入皮膚,針灸針馬上就彎了,差點沒刺到林語菲自己的手。
謝寧然在邊上看得只想笑:“你緊張什么呀?你捏著手術(shù)刀的時候緊張嗎?”
林語菲這才后知后覺地吐出了一直憋著的一股氣,皺眉看了姿態(tài)怡然的謝寧然一眼:“就扎進去就好了?”
謝寧然說:“嗯,沿著皮下扎進去,平刺,角度越小越好,并且在進針的過程中不能讓老邵先生有任何感覺,扎進去之后稍微用膠布固定一下,留針一晚上。”
謝寧然這要是不說還好,越說,林語菲越覺得心里沒底,又試了一次,這次針灸針倒是扎進去了,但在進針的過程中,老邵先生發(fā)出了一聲呻吟,似乎是被林語菲弄痛了。
“我不行我不行。”林語菲連忙把針退出來,反手交給謝寧然,“你來做吧,先讓老邵先生沒那么難受了,我……我可以在自己身上練的?!?br>
謝寧然贊賞地看了眼林語菲,爽快地接過她手上的針灸針,抬手就給彈到醫(yī)用垃圾桶里去了:“這是一次性的針灸針,見血或者透皮之后就不能用了,針尖會鈍?!?br>
林語菲“哦”了一聲,就站在邊上,看著謝寧然動作優(yōu)雅而迅速地取針、提捏、進針,三下五除二就扎好了腕踝針,跟一直傻站在一邊的護士要了醫(yī)用膠帶把老邵先生手腕和腳踝上的針柄固定一下,輕輕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
一群人再一看老邵先生的神情,她們之前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謝寧然的手上,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老邵先生那種不適的神情已經(jīng)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睡好眠。
這真是……太神奇了。要是所有中醫(yī)都能有這么一手,那還要麻醉藥或者解熱鎮(zhèn)痛藥干什么呀?
林語菲和護士面面相覷,一行人悄無聲息地出了單人病房,集中到了科室里。
林語菲在轉(zhuǎn)移的過程中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謝寧然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有些無奈地說:“你怎么不穿外套???”四月的天雖說不算是春寒料峭吧,但怎么也不是只穿著一件單衣一件白大褂能對付過去的呀。
林語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讓她們先去科室里坐著,自己小跑著去了值班室,拿了外套,一路邊走邊穿地進了科室。
科室里還剩下一個護士和謝寧然聊天,另一個人則跑去接收檢驗科傳來的結(jié)果,等林語菲過來,就和她一起進了科室,剛好把結(jié)果告訴她,2床的患者可能肺部感染了。
“那最好能拍個床邊啊?!绷终Z菲想了想,“現(xiàn)在幾點了?”
那護士捏著掛表看了一眼:“差一分鐘就是明天了,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明天了?!?br>
林語菲忍不住笑了出來:“2床現(xiàn)在的情況怎么樣了?”
謝寧然也投來關(guān)心的目光。
那護士說:“2床的體溫又降下來一點,剛看過,現(xiàn)在是37。5℃?!? 林語菲點點頭:“那先不拍吧,明天我和姜勤說一聲,讓他來決定。我今晚給2床做了太多檢查了,別到了月底的時候患者的醫(yī)保報不了就不好了?!?br>
兩個護士點點頭,和林語菲對視一眼,一起把視線轉(zhuǎn)向坐在一邊的謝寧然。
謝寧然有些無奈地攤開手:“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們想說什么。腕踝針嘛,教你們啦。但是我先說好,你們畢竟是初學(xué)者,療效肯定沒有那么好。中醫(yī)這門學(xué)問,博大精深著呢,天道酬勤可不夠,還要有悟性。”
“我知道我知道。”其中一個護士笑著說,“就像是愛因斯坦說的,‘天才是由1%的靈感和99%的汗水組成的,但沒有那1%的靈感,99%的汗水都是沒用噠’!”
林語菲和另一個護士都笑成了一團:“喂喂,人家愛因斯坦比你有文采多了,你能不篡改人家的話嗎?”
謝寧然也跟著笑了笑,隨手從包里取出一盒子針灸針,又當著她們的面,拿了一根出來捏在手上,示意她們看:“這是36號的,是市面上能見到的最細的針灸針,它能最大限度地減少病人的痛感,但有利也有弊,這種型號的針灸針也是最不好操作的,因為它很軟,要是你們的氣沒辦法一直貫穿下去,就會出現(xiàn)語菲剛才的情況。”
林語菲捏著針灸針的手法沒有錯、提捏老邵先生皮膚的量也沒有錯,甚至就連進針的角度都沒有錯,但是她的針一下去,針身就彎了,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三個人一臉受教地點點頭。
謝寧然又拿了另外一版的針灸針出來,這一次雖然還是36號的針,但長度明顯短了不少:“這是一寸的針,相比起來要比2寸的好操作。你們要想互相練習,就用這個吧?!?br>
把針灸針放在辦公桌上,謝寧然又找了一張空白的復(fù)印紙,在上面畫了腕踝針在身體上的對應(yīng)區(qū)域,讓她們多少也對這種針法有一點理論上的理解。
于是接下來的這半個小時,科室里時不時就響起了三個女人的鬼哭狼嚎,以及充滿了壯士斷腕地、充滿悲情地、咬牙切齒地說“繼續(xù)”的聲音。 半個小時之后,謝寧然就離開了,她畢竟人到中年,沒辦法再陪著一群小年輕熬夜,更何況她明天一早還要熬了藥來看老邵先生,林語菲親自把人送到了醫(yī)院門口,這才回到科室。
劉蘭一個人趴在護士站的桌面上,聽見門禁響了一聲,站起來看過去,就看見林語菲笑吟吟地走了進來,一個沒忍住,諷刺了一句:“林醫(yī)生,這大半夜的,你這么春情蕩漾的,讓病人看見可 不好啊?!?br>
林語菲壓根就沒理她,陸續(xù)揉著手腕踢踢踏踏地從科室里出來的兩個護士壓根沒聽見這句話,還笑著和劉蘭說:“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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