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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毫不客氣

作者：暖春半夏    

　　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接了起來，邵振堯的聲音無論什么時候都帶著一股獨特的冷靜：“你好，林醫生，我父親出事了嗎？”

　　想到這個男人在送父親入院時霸道專橫的作風，林語菲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小邵先生，老邵先生剛才不明原因途發心房顫動，已經搶救回來了。現在老邵先生的生命征平穩，我專門來通知您這件事，是為了讓您安心。”

　　邵振堯掀開身上手工編織的羊毛氈毯，換了個藍牙耳機，從床上下來，語氣有些冷硬，顯然并不領情：“我這就來。”

　　林語菲最怕的就是這種情況，連忙說：“小邵先生……”

　　“林醫生。”邵振堯邊換衣服，邊強硬地打斷她的話，“我父親一直恢復得很好，沒有理由會突發房顫。既然你找不出原因，那我只好另請高明。你我都明白，房顫對于他這樣的心臟病人而言代表著什么，我不希望再次聽見任何關于我父親的不好的消息。”

　　頓了頓，邵振堯冷冷地笑了笑：“我相信，你也同樣不希望今晚的情況再次發生，是不是？”

　　林語菲被羞辱得滿面通紅，想反駁，但想到老師和院長的叮囑，又只能生生地把這口氣咽下去，語調難免帶了些生硬：“是的，小邵先生。”

　　邵振堯輕蔑地笑了笑，對著鏡子最后整了整衣服，他穿著一身白色意大利高定休閑套裝，一雙大長腿健美筆直，貼合腳型定制的法國手工皮鞋，步伐略快，整個人透出一股凌厲的尊貴氣息。

　　只可惜，這樣一個世界頂級富豪，半夜出門不是為了夜會超模，而是要去國內首屈一指的公立醫院砸場子。

　　掛斷了和邵振堯的電話之后，林語菲趕緊給院長卞皓平和心血管科的副主任分別打了個電話，通知他們老邵先生的情況以及——煞星邵振堯馬上就要來醫院了。

　　十分鐘之后，卞皓平一身正裝、穿著白大褂出現在住院部心血管科的醫生辦公室，無比詳細地詢問了老邵先生的情況，以及語氣嚴厲地叮囑林語菲絕對不可以和邵振堯對著來。

　　十二分鐘之后，邵振堯帶著自己的一名秘書、一名律師、兩個保鏢以及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和一個氣質溫柔的中年女人直接走進了醫生辦公室。

　　不管是卞皓平還是林語菲，在看見邵振堯那張帥得過分的臉時，都有種眼前一黑的感覺。“卞院長。”邵振堯看了眼正緊張微笑的卞皓平，再看看站在卞皓平身后眉頭微皺的林語菲，面無表情地擺擺手，“閑話不多說，我要去看我的父親，至于接下來的安排，由我的律師和你們解釋。”

　　說完，也不看卞皓平和林語菲的表情，直接帶著秘書就朝著單人病房去了。

　　兩個人高馬大的黑衣保鏢如同門神一樣站在科室門口，林語菲眨了眨眼睛，腦子里不斷閃過近來各種關于醫鬧的報道，只覺得自己有點腿軟，很需要找個位置坐一坐。

　　身穿黑西裝、一臉精明干練的律師先生笑容可掬，強行和卞皓平、林語菲一一握手：“卞院長、林醫生，先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BOSS專門請來配合你們進行治療的中醫專家。”

　　那位精神矍鑠的老先生樂呵呵地對卞皓平伸出手：“久仰大名啊卞院長，在下段志軍。”段志軍，時年84歲，國家級名老中醫，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的中醫專家，退休前曾擔任國家中醫研究院院長、國內某著名中醫藥大學校長兼教授、政府高官專屬保健醫生，一生懸壺濟世、教書育人、著作等身，其中還有3篇關于中醫的論文發表在SCI上，對于在國際上建立中醫正面形象做出了突出貢獻。這樣一位傳說級別的、桃李滿天下的中醫專家，竟然能在凌晨被邵振堯叫到省醫來……卞皓平和林語菲的臉上同時劃過一絲一言難盡的表情。

　　盡管卞皓平一直以來都是堅定的中醫滅絕論的支持者，但是面對這樣一位醫學界的泰斗，他還是滿臉堆笑地伸出雙手去握手：“哪里哪里，這大半夜地勞動段老，實在是我們的錯。”

　　段志軍哈哈笑了兩聲，視線落在林語菲的身上：“你就是老邵先生的責任醫生了吧？”

　　林語菲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面對這樣一位充滿傳奇的老人，只能板著一張臉點了點頭。

　　段志軍笑了笑，語氣很溫和：“既然這樣，你詳細地和我講一講老邵先生這段時間的情況。”

　　這個要求對于林語菲來說并沒有什么困難的，每天早上查房她都要和老師匯報一次，對于老邵先生這段時間的情況她簡直是張口就來。

　　段志軍和卞皓平認真地聽著，林語菲剛說完，心血管科的副主任就到了，神情警惕地穿過兩個保鏢，一看卞皓平已經在科室里了，不由有些尷尬。

　　好在也沒有人注意他，聽完林語菲的話，也看完了她調出來的老邵先生的病程，段志軍笑著看林語菲：“這樣，既然老邵先生恢復得很好，你把所有你認為能停的西藥都停掉，我們來探討一下用中醫的方式進行治療。好不好？”

　　林語菲皺起了眉頭：“我的醫囑已經是最精簡的了。”

　　卞皓平看著林語菲的眼神有些欣賞，但想到段老畢竟是邵振堯請來的，對于林語菲這種不客氣的態度還是不免捏了一把汗。

　　段志軍對林語菲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用鼠標在電腦上標出幾條用藥的醫囑：“這幾種靜注可以停一停，換成中藥和艾灸效果可能會更好一點的。”

　　林語菲有些厭煩：“段老先生，這是我和老師一起商量出來的醫囑……”

　　“你們商量好的醫囑，結果就是讓我父親變成如今這樣動彈不得的模樣？”林語菲話還沒說完，臉色鐵青的邵振堯就直接走了進來，語調冷硬，“林醫生，我只問你一句，你是準備改醫囑，還是準備上法庭？”

　　邵振堯的氣勢極強，別說林語菲這樣研究生剛畢業的小醫生，就是卞皓平這種見慣了大場面的院長也沒能招架住，連忙上前勸說：“小邵先生，小邵先生你先別生氣……”

　　“那你給我一個我不生氣的理由。”邵振堯微微抬起下巴，垂著眼瞼看著卞皓平，態度傲慢而冷硬，嘲諷道，“林醫生你是不是忘了，你說按照你們診療計劃，再過三天我父親就能出院，但是現在呢？我父親被困在床上，呼吸吃飯都要靠那根管子！這就是你們的診療計劃想要達到的目的？”

　　林語菲眉頭緊皺，強調道：“小邵先生，請你相信我，該我承擔的責任我不會逃避。而且我正在準備給患者做檢查，好找出引發他房顫和喉頭水腫的原因！”

　　“你要做什么檢查？”邵振堯冷笑，“CT？你覺得我父親的血管和腎臟能再次承擔做CT帶來的負擔？不要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

　　林語菲微微張大了嘴，沒想到邵振堯會說這種話，正要反駁，卻被副主任攔了下來。